庄宇凡营造一个舒心舒适的环境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自己动手把假花换了,还在落地窗那添置了一丛绿萝,他照顾人和植物都一样用心,绿萝是千条万条绿丝绦地垂下飘荡,两盆郁金香花期已过,花朵被王敬尘剪断夹在两个人的大词典里,因此只剩下两丛郁郁葱葱的肥厚绿叶。种了最多的还是风信子,王敬尘在过道种了五盆,每盆种了三四株,去年二月一起开了花,真是姹紫嫣红的一条过道。
庄宇凡记得清楚,那时候正是过年,王敬尘收拾衣物回家前叮嘱了几遍要怎么照料他的花儿们,一堆话里没有一句是不放心庄宇凡的。
因此庄宇凡在他走后,站在过道上心酸地想:我还不如这几盆花。他有心弄死它们,但还是忍住了。
王敬尘每隔几天都要打个电话来,问开花了没,一直到庄宇凡说开了,王敬尘让他拍下来,那欢喜的声音,让庄宇凡软得一塌糊涂,让拍几张就拍几张。当时相机胶卷可不普遍,庄宇凡可是动用了小金库才买了胶卷回来。等庄宇凡去庄漫雪家拜年,他给王敬尘带了一叠厚厚的相片,全是王敬尘的花。
那时候,庄宇凡有想过,他不是不喜欢打电话吗?会不会是……他其实也想我,寻了个由头给我打电话的?
这个猜想太美好,让他在心里乐了好几天。
花期一过,庄宇凡就指着那一排说:“全是公的,不开花了。”
这句话招来王敬尘的一阵穷追猛打地挠痒痒。
王敬尘推开门的时候,心里似乎也有一扇门被推开了,倾饿间,他福至心灵地发现:我跟宇凡为什么和我跟其他男生有点不一样?
王敬尘把掌心的汗水偷偷在裤子上蹭干净。他进庄宇凡的房间许多次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有点紧张。
好像有事情要发生,好像空气都狂躁起来了。
人有时候不得不相信自己的预感,这说起来很神奇又有某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在里头。王敬尘后来回忆起来,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如果那时候自己相信了预感,退出来,后来是不是不会发生一些事了?
但命运这东西,你去想“如果当时”又有点令人啼笑皆非。一切的开端像倒下的多米诺牌,后来的连锁反应是设定好的,冥冥之中早已经有迹可循,是当事人没有心细如发的观察力罢了。
王敬尘看见庄宇凡倒在床上,胳膊横过额头,遮住眼睛。一条腿屈起,一条腿自然落在地板,长手长脚的庄宇凡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果香。
“宇凡?”王敬尘在他床边推了他一下。
庄宇凡似乎哼了一声,声音很小,他的嘴唇嫣红,微启着吐气,几不可闻地喃喃:“热……”
“什么?”王敬尘按着他膝盖趴过去听他说了什么,从后面看,王敬尘是整个人覆在他身上的姿势。
庄宇凡仍闭着眼,不过胳膊滑了下来,扯着衣领,露出因为燥热而红起来的伤痕。
王敬尘也看见那些伤痕,他并不觉得丑陋,一时移不开目光。他深深呼吸,把手放在他额头:“没烧啊。”在准备起身的时候,闻到了庄宇凡唇瓣中的幽幽酒气,他陡然变了声音:“你喝了冰箱的酒?”
庄宇凡第一次喝醉,他本来混混沌沌地只想睡上一觉,可是总有个人一直吵,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说话,该死的是这个噪音制造者好像跟王敬尘一样,温度一样,触感一样,呼吸一样,身上的味道也一模一样,庄宇凡微微张开了眼缝,撑着胳膊罩着他的人真的长得和王敬尘一样啊。
他突然伸出了双手,搭在王敬尘肩膀,吊着王敬尘的脖子把他往下拉:“敬尘,我喜欢你啊,我最喜欢你了……”
王敬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脑袋一懵,根本没弄清楚这是干什么,然后就感觉到两片有些温热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双唇,带着那种酒特有的果香,通过呼吸和舌尖的推挤,送到了他的嘴巴里。
王敬尘楞了足足有十秒。这十秒他不知道他的心几乎要撞破胸膛,他不知道他全身的血液滚烫地要把他融化,他不知道眼睛被逼出了泪花。
庄宇凡一只手掌揉按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掌贴着薄薄的衣裳来回摩挲,他仍觉得不够,好像衣服是两个人亲热的最大隔膜,他烦躁地撩起王敬尘的衣服下摆,在醉得找不着北的情况下竟然能准确地把头钻进衣服里!
就在嘴唇分开的那一下,王敬尘的意识霎时清明,他擦一把嘴,愤怒地想踹庄宇凡几脚再转身离开。因为他觉得庄宇凡把他当女人了!可是他没办法踹也没办法转身就走,庄宇凡钻进他衣服里,像小狗一样啃着他上半身的肌肤。
不知道庄小狗啃到了哪个位置,王敬尘叫了一声,他干脆把衣服脱了,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庄宇凡拎起来坐好,他又气又羞:“要不是你喝醉我都能揍你一顿!”
庄宇凡摇摇晃晃地坐他对面,好不容易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对焦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涌了出来。一双桃花眼眼圈都红了,就像正盛放的灿灿桃花抖擞了一夜的雨水。
王敬尘的心蓦地软了。
他去擦庄宇凡脸上的泪水,手刚碰到对方的脸,庄宇凡就扭开头一头倒在枕头上。
王敬尘想,这又是什么脾气?
他把衣服重新穿上,拍了拍庄宇凡的肩膀,发现那人没有想理自己的意思,而且也确实是疲倦的样子,就叹了叹气,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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