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冷声说道:“犯人徐氏,你既然已经招认了杀害钱慧之罪,那么本官就再同你算一算严明生同你的盟誓是真是假,来人,带大同寺僧人明心,明见上堂。”
立刻就有衙役领着两个穿着素朴的僧人走了上来,顾屿对那两个僧人道:“把你们刚才说的话,在公堂上再说一遍。”
两个僧人对视一眼,年纪稍大的那个低着头站了出来,对着顾屿念了声佛,语气缓和道:“小僧明心,是大同寺的知客僧,徐小姐一年来寺里拜两次佛,最近这几年都是小僧接引,严公子是去年冬日陪钱小姐来的,只来过一趟,当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故而小僧记得很清楚。”
徐小姐似乎没听见明心说的话,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明心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徐小姐远远地见到严公子,就追上去询问严公子的姓名,钱小姐拉着严公子要走,徐小姐不知为何去撕扯钱小姐的衣裳,最后严公子护着钱小姐离开了。”
第五十三章 偷懒
徐小姐根本就不去理睬明心和尚的话,好似完全陷入了臆想之中,顾屿让两个僧人退到一边,一拍惊堂木。
“徐氏,扬州城中无人不知严明生同表妹钱慧感情甚笃,你自言前事不成立,又认了雇凶杀害钱慧之罪,是故严明生之死并非自尽,另有一事,本官还要再问。”
顾屿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有一种极为震慑人的威势,徐小姐几乎是有些愤怒地从臆想中抬起头,叫道:“我没有罪!杀人的不是我!是巧翠!是她!她还害死了我的严郎……”
顾屿却没再搭理她了,看向严夫人,道:“凶手巧翠于五日之前在牢中身死,先时犯官徐景年判定巧翠怀恨杀主,畏罪自尽,严夫人有口供在先,又在状纸上言巧翠乃是遭人灭口所致,故而本官已经征得巧翠家人同意,准备开棺验尸,严夫人没什么意见吧?”
严夫人用帕子擦了擦湿红的眼睛,却不显得多憔悴的样子,还分外端庄地向着顾屿行了一个小礼,哑声道:“小妇人没有意见,只望大人明察秋毫,让凶手伏诛。”
顾屿点点头,若是旁人肯定要先行退堂,等待仵作验看尸体回来再行审讯,多的是一个案子拖上四五天的,他却没有把事情拖到第二天的习惯,取了令签,让人把巧翠的尸体抬到堂上来,四面撑起白布,由经验丰富的仵作去验尸。
七月初秋,扬州的天仍旧是热得很,巧翠五天前死在牢里,尸体被父母哭天喊地领回家里,由于天实在太热,连停灵都不敢,棺材一收,埋进地里,埋了整整五天,盖着白布的尸体一抬上来,就是一股尸臭蔓延,顾屿面色不变,只让仵作继续。
大堂外头围观的百姓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似乎是没想到还能弄这一出,瞧着钦差大人的样子,臭气熏天的尸体抬上堂,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得是见过多少世面的人啊!
周仁在下首,离仵作验尸的地方最近,隔着白布,闻着臭气,他的脸都要绿了,验尸的一小会儿工夫里,他去解了两趟手。
仵作并不是上次验巧翠尸身,得出自尽结论的那个,而是顾屿一接到状纸,就让人从城外义庄找来的老仵作,老仵作验完,仔仔细细地把白布盖了回去,才掀开临时搭的白布四围的帘帐,走了出来。
“大人在上,草民已经验过,尸身喉骨完好,脖颈处与腰带对应淤痕并非致命之处,而在淤痕之侧,另有麻绳勒过的红痕显现,尸身上无另外伤痕,指甲里却留有干涸的皮肉,根据草民的经验,当是被人杀害时反抗所留下的,不会有错。”
顾屿让仵作退到一旁,看向徐小姐,说道:“徐氏,你雇佣巧翠杀害严明生钱慧夫妇在前,灭口巧翠在后,物证俱在,还有巧翠当初的口供作证,你可有辩驳?”
徐小姐能无视所有人,却不知道为什么顾屿一开口,她就感到害怕,听见顾屿这句话,她顿时反应了过来,尖声喊冤:“不是!我没有杀巧翠,她是该死,可是我没有让人去杀她,她是自尽的,她真的是自尽的!”
顾屿一拍惊堂木,冷声说道:“前案仵作弄虚作假,罪证分明,本官稍后就会下令判他入狱,巧翠的尸体就在这里,你一口咬定巧翠是自尽身亡,那就随仵作进去看看,让他告诉你,什么是自尽,什么是他杀。”
“那日值守女牢的监长在堂下已经招认,是徐府的管家借口有事,把她调到了别处,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巧翠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或者,是要等本官再派人去一趟徐府,把管家请来,让他和监长当面对质,你才肯认?”
徐小姐拼命地摇头,口中还在不断地念着严明生,然而已经于事无补,顾屿让书吏取过笔录,自己在上面盖下印章,让人拿给徐小姐签字画押。
徐小姐一把撕了笔录的纸,声音尖锐,“不,我不认罪,你没有权力让我画押,我不画押,这个案子就不能结,除非你杀了我!你要是杀了我,我爹和我娘都不会放过你的!”
周仁噗嗤一声笑了,拍了两下手里的惊堂木,扬声说道:“徐氏,你从哪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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