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贸然交出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解。以她的品性而论,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公司或是小闻总的事情。”常轼的语气十分笃定,颇有情愿为她作保的意味。
“你认识她多久了?凭什么这样断言?”阚侃的神情忽而滑向冷淡。
常轼低垂着头,余光瞥见那个喷雾药瓶,内心深处犹似天人交战:怀念,失落,伤感,怨怼……纷繁复杂的种种情愫搅得他心神不宁,最终只郁郁地憋出一句:“从我第一眼见到她起,就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阚侃的眸光幽幽转暗,仿若驱赶迷思般地摆了摆手。
“你先出去吧,容我考虑一下。”
闻倩居然发现了破绽,可是怎么会呢?当年她明明对我说过,去欧洲旅游时在精品店买回两个一模一样的水晶相框,我们各自留下一个。再者说,那晚我已审慎无误地将她手上的那张照片放了回去,而她留给我的照片背面却是题了字的。
阿侃,我们等你回来。
想到“我们”二字,他不由得唏嘘嗟叹。总裁大人,莫非这也是您亲自授意的?可叹又可笑的是,倘若我回国后没发生高菲的这次意外,大概永远都不会发现闻倩留下的那些字迹。如今我虽已归来,可又能改变得了什么?我可怜的母亲再也无法复生,往昔的错谬也永难抹平……
阚侃缓缓端起青花瓷茶杯,呷了一口廖康成所赠的上等福建大红袍。此刻,原本如幽静兰香的馥郁芬芳却不知飘落何处,唯余他舌底心间的一片凄然苦涩。
最近,廖康成似乎总在寻觅机会与我热络,难道是想以此表达怜悯和同情?作为曾经并肩而战的校友,他势必无法理解我放弃技术的苦衷,而jt高科现任技术总监秦湛平也的确不是个好接近的角色。不过既为对手,对待廖康成我还是谨慎些为妙。
阚侃转念一想:从监控录像初步判断,高菲大概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只有直面闻倩,开诚布公地把话谈开方为上策。
“喂?阿侃啊。”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他略蹙了蹙眉,只得心平气和地默然地接受了。
“闻倩,昨天调换相框的人是我。”
电话彼端传来轻微的鼻息,既像是惊讶于他做出如此突兀之举,又仿佛在意料之中而聊表释然,随后传来有些难以置信的一句:“为什么?”
阚侃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为免横生枝节却不便详加解释,只淡淡地答道:“这个……你懂的。”
闻倩心中蓦然一颤。难道他已察觉原来的相框出现了细微的裂隙,因此为我换回了完好无损的那个?此举的寓意,莫非是代表我们……
“闻倩?”
“嗯,我听着呢,”她竭力平复跌宕起伏的心绪,双肩稍稍一松,向后靠在转椅背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调查昨天的事?”
阚侃故作轻松道:“我碰巧路过常轼的工位,就多问了他两句。你别在意,也不必责怪他。”
“哦,我明白了,”闻倩轻叹一声,脸上浮起霞光红云,“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多谢你呢。”
“不必。我这边还要处理点事情,改天再聊。”
闻倩仍手握听筒,仿佛被耳畔久已传来的忙音催眠了似的。五年前的伤心往事再次拂过心头,父亲斩钉截铁地向她宣布:你们永远都不可能,不可能……然而,向来慈爱的父亲却不肯给她一个理由,哪怕仅是只言片语也好。父亲讳莫如深的到底是什么?临行前,阚侃提及要去祭拜一位至亲故人,回国后又不辞劳顿赶去扫墓,那人究竟是谁呢?
下班以后,柯耐打电话询问高菲今晚是否一同回家,常轼正打算开车送送她们。高菲一来为避免尬聊,二来惦记着要打探玉印的下落,加之相亲这座沉重大山在肩,因而婉拒了柯耐的好意。
柯耐心有不甘地长叹一声:“哎呀,我本来都买好食材了呢。上次,师哥一见我在朋友圈发了你做的那道红烧桂鱼,还说什么时候让咱俩当着他的面再pk一把,他好坐收渔利,估计这次是要内牛满面了呢~~”
高菲听着如鲠在喉,回眸觑了一眼不远处正认真处理公文的常轼,踌躇了片刻才压低声音道:“实在对不住啊,今天真的不行,我晚上的确有事。”
“知道啦,那咱们只好改天喽。”柯耐原本失落的语气转为好奇加浅嗔,“你说师哥可真是的,磨叽得像个愣头蘑菇,跟你工位离得那么近,还不好意思自己开口。他平时在你们部门都这么羞涩吗?”
高菲想象着柯耐问话时的一脸娇萌,暗自感叹常轼喜欢的大约就是她的天真烂漫、胸无城府和不谙世事吧。或许,我曾经亦是如此,但从何时起就变了呢?也许是从父亲病重,四处举债开始的。高二那年,我便已初尝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尤其在母亲向常家的某个远亲借钱时,被迫跪地恳求以后。常轼的继母风闻此事,毫不掩饰对我全家的鄙夷态度,自此再也不许常氏兄弟带我去店里或家中,仿佛唯恐我顺手牵羊,偷拿了她家的珠宝首饰……
高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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