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安听话地当她的小助手。陈朗心从容地打鸡蛋、切开牛油果、碾碎椰子脆片、融化巧克力、搅打番茄,她丰腴的手熟练地做着这些琐碎的工作,自有一种优雅的、安稳的气度。
霍子安小声对欧吉道:“我想起我去过的那不勒斯家庭餐馆,那里的厨师都是女人。”
欧吉:“意大利妈妈,厉害的。”
陈朗心把每一层次的食物堆垒好,推到霍子安跟前,“大厨,品评一下?”
这是一个歌剧院蛋糕,但跟市面一层层的巧克力咖啡奶油不同,她中间夹了牛油果酱和罗马番茄做的果冻层,还有一层杏仁脆片增加口感的跳跃。蛋糕旁边,是一小杯的浓奶咖,里面调了点龙舌兰酒,上面覆盖的轻盈奶油上,撒了辣椒粉。
霍子安看完全过程,就心里有数了。“不用尝了,你的歌剧院非常不标准。”他凑近陈朗心,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但我肯定很好吃。没人要你的话,我要你!”
陈朗心瞬即红了脸,“我……谁说我没人要……”
“跟我一起工作好吗?”
陈朗心觉得窒息,不只是因为霍子安的话,还因为他靠得很近,那张好看的脸就在耳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想:什么嘛,她手上有十多家大酒店的邀约,为什么非得在这胡同小餐馆工作?“我身价很高,你请不起。”
“我是出不了那么多钱,但我的厨房可以分一半给你。”
陈朗心又被戳中了,她知道霍子安有多爱他的厨房。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我把我的一切跟你分享”呢?
她嘴硬道:“你的厨房太简陋了,真不够用的。”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啊。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能力,都可以给你的。”霍子安诚恳笑道,露出了皓白的牙齿。
陈朗心彻底阵亡了。她绝望地想,这……也挺好的吧。虽然有很多大酒店大饭馆找她,但她一点都不喜欢那种环境,受够了分毫不差的控制,那些精细的模具、量勺……她想要一个完全能自主的地方,创作她喜欢的甜点,可要是自己创业的话,又要应对好多麻烦事儿。所以,为什么不呢?她喜欢这家餐馆,也喜欢霍子安。
她决定把心里的秤也扔掉,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愿意。”她咬了咬牙,把自己托付了出去。
霍子安骑着车,围着大槐树一圈圈地转。深夜的广场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可以听见很多细小的声响:猫跳上了屋瓦,松塔掉到土里,狗打了个喷嚏,枝叶慢慢地生长。槐树的树冠越来越繁茂了,空气里能闻到青绿的气息。
霍子安越骑越快,春天的轻盈的空气渗进他的身体里,让他觉得快飞起来。
直到累得不行了,他停下来。呼吸平稳之后,他从口袋掏出两颗柠檬糖,一颗扔到了槐树上。“由良辰,接住!”
由良辰接过了糖果,打开放进嘴里。他感觉到霍子安心情很好,这段时间笼罩着他的阴霾散去了。不就得了个陈朗心吗,至于那么高兴?
柠檬糖在由良辰嘴里化开,酸得他皱了皱鼻子。
“好累,我转了有多久,20分钟?”
“半个多小时了,你这是干嘛呢?套个绳儿能磨出面儿了。”
霍子安一愣,笑道:“你骂我是驴子。那你是什么,玉米还是辣椒?”
“操!”由良辰轻笑了一声。
霍子安心情畅快,依靠着树干,感到自己真的受到了“神树”的眷顾。三个多月前,他一个人来到胡同,连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单单带着一个疯狂的念想,连他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偶尔会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任性的傻事;但坚持到现在,这个念想竟然就一步步成了现实,就像四处散落的玻璃球,终于一颗颗地掉进了坑里。
他不由自主抬起头,看着树上:“由良辰,谢谢你。”
“啊?谢我什么?”由良辰很意外。
“要不是你拿走我的鞋子,我就不会来这里。遇到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由良辰差点咬到了舌头,糖果在牙齿间崩裂,甜蜜的汁水从中间流了出来。他的脸有点发热——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通常这种话不是撩妹、求婚、拍电视剧才会用到的吗?
霍子安上了车,“走啦,明儿见!”他卷着舌头,特地夸张了儿化音。
由良辰伸出手去,摆了摆。
人走了,他的声音还在这枝桠间绕着圈儿。由良辰突然想起:他的鞋子,跟他来这儿有什么关系?难道他真的是一路寻着鞋子过来的?
由良辰想到了“仙履奇缘”的故事,王子拿着鞋寻找他的姑娘,霍子安倒好,他是反着的,“姑娘”倒追过来找鞋子,找到了,还赖着不走了!
他把烟灰弹进那老旧的皮鞋里,脸上不自禁地浮出了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西式点心需不需要准确秤量呢?这个好像不应该是个问题,没有人怀疑西点一定要用秤的。
但我在一个bbc的纪录片里,就看过胖胖的可爱的paul hollywood大叔,被一个东欧的女甜点师挤兑,说他们那儿不会样样都量得那么准的,只有英国人才那么龟毛……
我琢磨啊,东欧姑娘的家乡更偏向家常的、手工的、经验式的甜点制作,其实家庭制作真的不需要那么准的,因为烘培除了重量体积之外,温度湿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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