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秀荷的语气中明显有些失落,她又左右顾了一眼,见屋内无人也放下了心:“大人每年吃斋礼佛,用此方式体验应城的民情,约莫是最方便的。”
沈君瑶只听不信,她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于是轻笑着,站到了湖心小屋的窗边。
窗户半开着,一览湖面结冰,清澈见底的湖水下还有些鱼儿四处游荡。
沈君瑶环顾四周,湖心小屋视野开阔,那人就算躲藏,怕也就在小屋的外围,应当能够随时看到她与秀荷的一举一动。
“走吧,这儿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沈君瑶转身,从石桌旁走过的时候特意卷起了写上字的宣纸:“我瞧这字儿挺好看的,拿走无妨吧?”
“夫人,这不大好……”秀荷没想着沈君瑶还有顺手摸的习惯,连忙阻止:“你若是喜欢,让李公子也写上一副,他的字儿也漂亮。”
“不,夫君习字霸道,看着就生硬雄浑,可这彦字恣意潇洒偏又字正腔圆,下笔力道并不重,只是一扫而过。”
沈君瑶细细的看了两眼,轻捏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诺,常言道,字如其人,君瑶还是真没想到的陈大人还有谦和忍让的一面。”
“夫人,你能从这字里看出如此多的东西?”秀荷大吃一惊。
秀荷清楚,沈君瑶手中的字儿是那人写的,而非是城守大人。可那人也偏偏如沈君瑶说的,是个谦和又温柔的男子。
彦,是他的名。
沈君瑶一瞅着秀荷无意间泛出来的娇羞,秀荷该不会是认识湖心小屋的正主吧?
夸这字儿,比夸她还要欣喜。
“全然是瞎说的。”沈君瑶将宣纸卷成桶,不轻不重的敲了下秀荷的脑袋:“只是未流放前别人奉承我,便以此形容过我写的字儿,所以才依葫芦画瓢的说了一番。”
“原是这样。”秀荷长吐了口气:“刚想说夫人神了,这都能洞察出来。”
沈君瑶没说话,只是轻轻的闷哼了一声,便朝着湖心小屋外侧走去,只不过余光又朝着后侧扫了一眼。
“真无人吗?”
她都说了如此多纰漏的话,先是湖心小屋条件苛刻,后又是以字看人,她之所以没有点明那人的存在,完全是为了试探是敌是友。
敌人永不会暴露所在。
沈君瑶轻轻的抚开额头的碎发,右脚刚往门外的一蹬。
窗户忽然吱呀作响,轻缓的步伐不偏不倚的踩在地板上,只闻一声悠长的叹息。
“不问自取便是偷,姑娘偷我一幅字竟表现的如此理所应当,难不成是彦承未保管好物件,偏让姑娘捡了去。”
这声音儒雅至极,咬文嚼字之时又不急不缓,让人心生好感。
秀荷顿时僵硬在原地,神情陡然惧怕。
沈君瑶转身,似也没什么意外之处,她摩挲着纸筒,神情中却带着些许的傲娇:“没错,是捡了去。”
捡了去?
司彦承心知肚明,眼前漂亮的小娘子是故意引他出来,从一开始她应当便发现了他的存在。
这女人走到窗户边,是为看他藏在哪里,不显山露水的表明她知晓屋内有人,可又字字珠玑的告知他写的字已然识破。
这一系列的举动就是为了试探他的立场,而他还算不笨,琢磨透了她。
“既然如此,那便送给姑娘了。”
司彦承嘴角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唇角的弧度若隐若现,这小娘子聪慧,一颦一笑又不似大家闺秀般死板,脸上隐约似乎有道长疤,绝美又带凄凉。
“姑娘喜欢就好。”
如沐春风,似水柔情。
沈君瑶眉头一挑,视线终落在了男人身上。
比起初见娄修胤时,他给人如流光般的惊艳,而眼前这男人却温文尔雅,透着一见如故的亲昵。
他眉宇微垂,丹凤眼映一翦秋水,鼻翼稍敛,朱唇削薄齿白留莹。
他穿着一袭月牙白的毛裘,未束的黑发整齐的披在脑后,再看腰间绑着的简单锦锻刺绣腰带,配上高筒鹿皮白靴,看似简约却气质不俗。
这男人……
沈君瑶竟无察觉的放下了防备心,瞅着手里的宣纸,半开玩笑似的说道:“说不准先生的字,百年之后,一字千金。”
“现在怕也是世人难求。”司彦承无意的冒了一句,露出了颇为畅快的笑意:“姑娘是个识货的人。”
“先生抬举。”沈君瑶稍微屈膝作揖,她见气氛稍微有些尴尬,便直意的说道:“既然先生在,那君瑶和婢女就不叨扰了,今日无意闯入方请先生见谅。”
沈君瑶是个识相的人,她将湖心小屋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圈,从桌椅板凳到床褥软榻病无处特别。
若湖心小屋只是个寻常的居所,那么眼前的男人便是秘密所在。
即便沈君瑶好奇男人是谁?可她心里更为清楚好奇心害死猫,步步为营才是道理。
此时此刻,不宜询问男子的身份。
沈君瑶见男人稍点头,回眸便看向了秀荷,吩咐道:“走吧,别打扰了先生的休息。”
秀荷那红似火的双颊映衬着她此刻紧张期许的心态,见沈君瑶要走,跟着也屈膝拜别。
只是,当沈君瑶和秀荷两人快走上木桥的时候,男人也送客跟了过来。
“等等。”
男人的声音刚从嗓子里冒出来,秀荷一听闻男人的吩咐,赶紧转过身来:“司少爷有何吩咐。”
就猜秀荷绝对认识眼前这男人,沈君瑶没话说,依旧一脸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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