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说的很对,鼬也知道,他偏离正常人的路线,实在是太久了。
久到他有时候会困惑自己是否还活着。
每天醒来之后看到的太阳不一定是第二天的,不进食也感觉不到饥饿的身体,通过乌鸦的眼睛看到的人间沧桑,这座即使经历了数千年时间也毫无变化的树海……都无法让鼬产生更多的情绪。
猎人协会每过五十年会派人进来查探一次,吸血鬼们把这个时间规定成了一百年。
只有被视为心腹的少数人才会在这个时间点接到机密任务——去禁区的树海深处,打探一栋房子的情况。
可能他们都在期盼着哪一次能够得到消息,说那房子空无一人,或是找到了一个人类的尸体。
但是结果,倒是鼬等着他们前来,周而复始地压下各种攻击后,他们就是天然免费的劳动力。
不然的话,有什么样的房子能经历千年的风吹雨打?
即使被他们轮流改造的居室越来越奇形怪状,各种风格掺杂在一起。
对于他们不怀好意的“拜访”,鼬还是颇有兴致的。
毕竟除了他们,谁还会记得不知从何时就被列为禁区的树海里,有一个不老不死的存在。
那是个在人类称为怪物的吸血鬼眼中,更像怪物的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鼬神,是我的锅orz
☆、吸血鬼骑士5
强大莫测的能力,久生不死的寿命,这些可能是很多人类或者普通吸血鬼迫切追求的东西。但是对于鼬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鼬还记得安达夫人刚醒来的一刻,满脸的惊慌恐惧。
那时候,鼬已经从金发的怪物口中得知了自己想要了解的情报。
能力强大,结伙出行;白昼修养,夜晚活动。这种自称吸血鬼的生物,无所顾忌地将人类视作食物口粮,不知节制。
至于这次对人类的袭击,只是他们所谓的“大人”对于自己的追随者一个大方的允诺,允许他们到人类的聚集地“好好地玩一玩。”
金发的吸血鬼说他原本也是普通的人类,只是被高等级的吸血鬼赐予了转化成低等级的吸血鬼。即使被鼬困在月读的世界压迫得无法动弹,他还是洋洋自得地炫耀着变成一只吸血鬼的好处。
甚至不怀好意地想要以帮鼬“引荐”为条件诱惑他。
这个曾经作为人类存活的吸血鬼,早就失去了人类应有的道德廉耻,堕落进了永不翻身的万丈深渊。
鼬在他又一次的自鸣得意中,突然伸手折断了他的脖颈。
那原本一脸狂妄的表情突然就凝固了,瞪着浑浊不清的眼睛,毫无生气地垂下头颅。鼬松开手,静静地看着他的身体从头部开始,一点点尘化。
就和他的那些同伴一样。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折腾,只觉得疲惫不堪的鼬听到一声急促的尖叫,慌忙转过身看向后方——
安达夫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就扶着墙站在他的身后,目瞠口哆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吸血鬼那具只剩下腰部以下躯干的身体。
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个吸血鬼的残骸,仍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化为尘埃。
这也使得惊惧在安达夫人的眼里迅速地堆积起来。
鼬犹豫了一下,而后往前走了几步,试着伸手去搀扶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却被她惊慌失措地躲开。
一时之间,难以言说的沉默氛围在这个空间蔓延开来。
即使前一天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围坐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安达夫人一边指责着丈夫总是赖床,一边笑眯眯地在鼬的餐具里加了一枚煎蛋。
安达夫人仍旧大惊失色地靠在墙壁上,捂着自己脖子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一下一下地喘着粗气,就听她面前顿住了很久的少年说:“镇子上的很多人现在都集结在教堂,也许叔叔也会去那里,我送您过去。”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下他脚边只余下小小的一堆的尘埃,扭过头不肯说话。
余光中他似乎抬起手揉了揉额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率先朝着房屋外面走去。
安达夫人在他走出门之后,握紧双拳,咬牙跟了上去。
鼬似乎在门外等着她,安达夫人小心翼翼地从那堆尘埃旁边绕过去,辛苦地出了门之后,他才重新迈开脚步。他走得并不快,安达夫人身体虚弱,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却也能始终和他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
安达夫人看着少年人并不强壮的背影,黯然地低下了头。
鼬刚来到他们家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个觉得自己拥有了多么值得珍惜的宝物。这个孩子很小的一只,乖巧地被她牵着手领进家门。他那时候不过四五岁,安达夫人一低头,他就用点墨一样的双目看过来,孩童的眼睛比黑珍珠还要深邃。她疼爱地摸着他的头顶,掌心下是柔软的发丝。
据说,头发软的人,内心也很柔软呢。
她现在就看着那个走在前面的,一直以来都是乖顺懂事的孩子,心中一片晦涩。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去过最大的地方就是搭坐一天的马车才能到达的领主大人的城池,最梦寐以求的东西是曾经在镇长夫人戴过的一套钻石胸饰,每日担心操劳的不过是家里三人的衣食,常做的事就是和熟识的妇人坐在一起谈论些家长里短……
鼬当时分了神所以没发现,其实她更早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看到背对着她的鼬和那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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