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宁长久的生活变得有些千篇一律。
每日的早课上,他陪着宁小龄朗诵完剑经,陆嫁嫁便在课堂上讲述一些剑理,而这些剑理,基本会在当晚,由宁长久亲口推翻,然后重新给陆嫁嫁上一课。
所以许多时候,陆嫁嫁讲的剑理,也是自己心中疑惑最多的,她借此机会讲给宁长久听,然后再在晚上听一听他的见解。
某种意义上,反倒是宁长久在凭借自己两世修行渊博的知识教育陆嫁嫁,只是两人并未戳破这层窗户纸,依旧以师徒相称。
陆嫁嫁原本以为炼体时间久后便会适应,但是她却发现自己的感官越来越清晰,那金乌的光不是千锤百炼,而是春风化雨,只是那春风过境时,煦暖的光里,春雨都像是蒸发殆尽,化作了眼眸中两汪濛濛的雾气。
而宁小龄这几日的修行也越来越刻苦,她不确定师兄会不会参加试剑,但是无论如何,她想将自己修行的成果展现给他看。
所以她时常独自一人立在崖畔,驭着剑穿过初春的阳光和流云,将漫天云彩切得成整整齐齐的千丝万缕。
最后那一剑总会平稳地回到身前,清越剑鸣也像是对自己的赞许。
她笃定自己已经不会输给内峰中的任何人,只是不知道那位传说中闭关的大弟子南承,会不会在这一日前来。
而乐柔眼睁睁地看着宁小龄的剑越来越快,她原本争强好胜的心也渐渐消磨低落,觉得命运真是不公,若是将那先天灵给自己,自己一定能走到比她在原地,以这少年的境界,也根本不足以切开自己的皮肤。
但是严峰失算了,他的双拳轰上宁长久身体的那刻,他的眼皮上也传来了撕裂般的痛意,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自己的灵力护体,直接切破了眼皮,将剑刺入了瞳孔!
剑虽已断,但宁长久以精纯得不可思议的灵力凝成了短暂的剑尖。
一击即中之后,宁长久的身影也被那一剑撼得倒飞了出去,撞上了一根天然形成的岩柱上,他没有丝毫对于偷袭成功的喜悦,他身子撞碎岩柱,脚才一沾地便骤然而动,以比刚才快数倍的身影遁逃而去。
严峰捂着眼睛,脸上闪过一抹异色,自己修道百年,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连续刺中两剑,虽然在他眼里,对方不过必死之人,但这种羞辱却深深刺痛了他。
他不再有任何隐藏,多年长命境积累的力量瞬息喷薄而出,他要将自己所有在陆嫁嫁身上吃的亏,尽数回馈给这个少年。
宁长久遁逃的路线很快被一个黑影封死。
而眨眼间,那黑影中有几枚血珠如钢箭般射了出来,那血珠之后,一双满是皱纹的手作爪而出,其后浩荡的灵力本身就是固若金汤的防御。
他要在最快的速度杀死这个少年,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隐峰中的其他高手便会惊动,到时候除非严舟全力保他,要不然他绝对没有出逃的可能。
而严舟在设法放他出来时,他便明白,两人最后的血缘之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不感激自己的兄长,反而有些恨他。
严舟明明是可以成为峰主的人,却偏偏拘泥于自己心里的一点执念,眼睁睁看着峰主之位让一个晚辈鸠占鹊巢……若非如此,自己怎么可能承受这般的耻辱?
恨意像是烈酒浇于烈火之上,喷薄而出的杀意化作了最决绝的剑气。
他手中无剑,那一瞬间喷涌而出的力量,却盖过了宁长久所有的剑招。
他一手抓向了宁长久手中的剑,一手直接化爪掏向他的心口。
钢铁搅动的声音响起。
高手之间的过招也极快。
短促的时间里,宁长久连出了数十剑,瞄准了严峰声势骇人的一道道剑招,从最脆弱处将其点破,而严峰出招的速度也越来越迅速,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明明高了这么多境界,却迟迟无法拿下一个修道没多久的少年!
而他知道,再拖几息,他便肯定会被其他人察觉。
但他又不愿就此御剑出峰一走了之,他对于眼前白衣少年的恨意甚至超过了逃亡本身。
他虽知道只要一直这般出招,用不了多久这少年便一定会撑不住。
但是时间不会等他。
严峰出剑的速度忽然慢了些。
一道苍茫古意的剑气泛起,藏匿在了他的身上,或是衣衫,或是发梢,又或是脚上微彻底斩断的链条。
那道剑意一起,宁长久心中的警鸣便一瞬间拉响,他能感受到那道剑——那是剑星上师祖留下的剑意。
随着严峰修道生涯的不停打磨,那起初对于修为不过锦上添花的剑意,此刻已然化作了足以诛杀敌人的闸刀。
宁长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这一剑,但他的心却无比平静,前一世他未受过什么波折,但这一世,他已在生死的边缘游走过无数次,而每一次生死之间的辗转都能让他对于手中的剑有更清晰的明悟,那种明悟并不算特殊,但却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
恐惧、紧张、激动、兴奋……当所有的情绪交杂化作了永恒的静,他出的剑便也快过了自己的想象。
那一道剑光突兀地亮起,剑意层层破甲,来到了严峰咽喉之前,严峰剑心中闪过了一抹极大的恐惧,他没有看清这一剑,直到触摸到了脖子上不浅的血痕才反应过来。
若是这少年修为再高一点,自己便会被他这一剑直接斩杀!
巨大的后怕让严峰无比愤怒,而那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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