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两个男人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这首曲子太好听了。”小林一边擤鼻涕,一边说。
“绝望里不失希望,用最柔软的东西去对抗最残忍的东西。里希,你已经摸透了我音乐的精髓,可以出师了。”瞿爸爸一脸感慨。
李唐沉默了一下,诚实说:“爸,这首曲子不是我写的。我只是把提琴改编成了钢琴曲。”而且他早就出师了。后面这句话可不能说,否则他爸该和他急。
“那是谁写的?”瞿爸爸失望。
“晏重华。”李唐回,“下一场比赛可以见到他。”
瞿爸爸的失望顿时烟消云散,兴奋地说:“那你要好好表现,最好让他对你刮目相看,收你为徒,再帮爸爸要个签名……”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他?”李唐嘀咕。
“傻瓜,卖钱啊!够给你买一架新的钢琴了。”瞿爸爸有一整本生意经要给儿子传授,但李唐不感兴趣,转头就去干自己的事。
晏家作为传承千年的古老大家族,一直对大众保持着神秘性,每一代都是人才济济,出过皇后、丞相、富商,先人以独特的前瞻性目光在世纪变革之时出了一把力,直接推动本国成为全球第一个新时代文明国家,后来也曾出过政治家,银行家,科学家……近千年的国史,晏家在历朝历代皆占据了一席之地。
然而奇怪的一点是晏家在政治、金融、科研等各行各业都有建树,唯独艺术领域一塌糊涂,就算是出过文人,也是以针砭时弊为主的文人。这个家族似乎天生理性占据了主导,极为缺少艺术细胞。为了弥补在这方面的空缺,晏家大力培养赞助各类艺术家,以此在艺术史里留下一点微末痕迹,导致如今学习艺术的人总能在艺术史里看到晏家的影子,幽灵似的若隐若现,却又把握不住其踪迹。也正是因为如此,晏家渐渐在人们的笔下、画中、音乐里神出鬼没,慢慢神化,让人向往好奇。
晏重华是第一个以艺术家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晏家人,而艺术领域受人关注的特殊性决定了他不会再如同过往的先辈一般隐在幕后。
只是世人只知道晏重华的小提琴,却不知道其弟弟在音乐上的造诣并不输于他。
晏重华边系着领带边下楼,见三弟在大厅里看电视,奇怪地走了过去。“重光,在看什么?”他弟弟是个工作狂,平时哪能看到他看电视?更何况这才刚醒,怎么不好好休息就急着看电视?
“二哥。”晏重光回过头叫了他一声,又回过头接着看屏幕。
电视上放映的是未经剪辑的原片,全是摄影师跟着李唐时拍的视频,大多数时候就是些毫无意义的起床、吃饭、走路、进琴房、出来、吃饭、进琴房、出来、睡觉、第二天。而这些看着就让人犯瞌睡的生活细节,晏重光却看得津津有味。
晏重华跟着瞅了几眼,若有所悟道:“这孩子参加了联赛?”
晏重光心情比平日里要舒朗,轻轻点了一下头,放在沙发边沿上的手似在弹奏愉快的节奏,缓缓地叩击着。
“怪不得你邀请我参加评审。怎么,你想要我给他放水?”晏重华调侃道,坐到沙发上,“这可不行,你知道你二哥我最看不得有人走后门了。”
“当然不是。”晏重光缓缓道,“二哥觉得他怎么样?”
晏重华瞥两眼,没看出特别的东西来。正好视频播放到了第七天的比赛现场,李唐一脸严肃认真地口出狂言的模样让晏重华忍不住想笑,心想着这孩子真是有意思,连说胡话都要一本正经。
但有意思也仅限于有意思,他见过太多有意思的人,虽然大多数人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有意思而故意的有意思,这孩子因为郑重其事而有意思虽然好玩,却也激不起他太多兴趣。
他还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才不至于太扫三弟的兴,那少年已经坐到钢琴前,身上的气质骤然一变,方才呼吸弱得几乎要在人群里消失,而这一刻忽然像积聚了全世界的光芒。
紧接着,少年的手指行云流水地操纵着琴键,乱花似的乐音扑面而来,转瞬如狂风大作,卷席着花瓣哗啦啦砸在人身上,紧凑中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如野蜂的死亡威胁,看着人惊恐而乐不可支,故意时而飞远,时而飞近。
晏重华慢慢坐直,一开始的惊讶过去,立刻沉浸于音乐中,就像普希金作品中被野蜂追逐的王子,逃命狂奔,一会儿甩开了野蜂而哈哈大笑,一会儿又被追上而惊慌不迭,心脏被极喜与极恐拉锯,整个人又笑又哭,简直疯了一样。
当乐曲终结,晏重华回味半晌,睁开眼兴奋得像个一百五十斤的孩子,跳起来道:“太棒了,我找机会和他合奏。”他这才想起三弟的存在,说,“重光,我记得比赛的决赛是找人合作,你是想让我帮他一把?好好好,我答应了……”
“不是。”晏重光淡淡打断他的话。
晏重华愣住,不解问:“那是什么意思?”
“二哥觉得他可爱吗?”晏重光破开一线阴郁,唇畔含笑。
“当然可爱!”晏重华满脑子的灵感都想为那孩子做一支曲子。
“那就好。”晏重光满意地点点头,扭过头不再理会他了。
晏二哥满头雾水,确定三弟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忍不住问:“重光,不是让我和他合作,你找我做什么?”
晏重光停下敲击沙发的手指,转过头像炫耀珍藏宝贝的幼稚鬼,说:“让你看看他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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