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皇帝病危,龙体抱恙,诏书也没下来,朝野上下也自动分成了两派。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一个是失势侯爷,二人之间有云泥之别,却终于还是在这个寂寂深夜中碰面了。
自然,是他来找他的,囚犯哪有权利面见皇子?除非皇子屈尊来见。
出淤泥而不染这句话仿佛天生为王良琊量身定制,就算落魄成如此模样,发如枯草,垂下来的鬓发遮住了一双桃花眼,那清瘦的背影依旧隐隐透出一股冥顽不灵,不易折断。
可王良琊越是如此,谢孤棠就越是愤懑不平,他怎么能够如此云淡风轻的待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吗?
“穿上!”顾棠命令王良琊穿上侍卫的衣服,他负手冷笑道:“随我去见一个人。”
王良琊不抵抗,乖乖地按他说的照做,衣服褪下来时,顾棠的余光掠到了那几道尚未愈合的疤痕上,心下一凛道:“看来你伤得不轻。”
“这一切也是拜殿下所赐啊——”他温和冷静地笑道:“不怕我待会儿挣脱束缚逃出去?”
“你逃不过我的五指山”七皇子倨傲地抬起下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递过去道:“吃了它。”
那个顺从的犯人依旧不拒绝地将药丸吞入腹中。
七皇子本以为王良琊还会挣扎几分,没想到一切竟如此顺利,这倒让他觉得不满,他目露凶光地喝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知道这个桀骜不驯地皇子最恨的事情不是别的,正是猜不透他人心思,他越是这般遮藏自己的心思,就越容易激怒这头年轻的豹子。
眼见王良琊只沉默地笑着不作回答,七皇子便拂袖走在前头道:“路上少花心思,你方才吞下去的是毒药,解药在我手中。”
王良琊戴好官帽,笑容在阴影中越发浅,他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月亮在天上引路,洒落一地银白,古树在大风中发出簌簌声,远处静穆地宫殿沉重如磐石地跪在大地上。
既是七皇子来见,一路便走得格外通顺,就在宫灯尽头,曾经挥斥方遒的帝王躺在龙床上奄奄一息,看见他最心爱的儿子来了,他睁开迷蒙地双眼,喉咙里挣扎地发出声音——“棠儿——“
“参加父皇!“顾棠彬彬有礼,语气虽恭敬有加,眼神里却透露着十足冷淡,与皇帝眼中的温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烛火一闪,蓦地照亮了七皇子身边的那个隐形人,皇帝猛地抬手屏退了宫人,忽地抓住那人衣领道:“静山!是你吗?静山!“
静山是王良琊父亲的字号,这一声轻唤恰是隔了两代人的情谊,年迈的帝王内心是愧疚的,他愧疚了这么多年,终于在暮年临死之际开始痛恨为何要做当年错误的决定。
“父皇,这是杏花候王良琊。”
“王,良,琊?“鬓发苍白的老人已经病得失去了王者气概,他拉着王良琊的手笑道:”哦,我记得,我记得你,你是静山的小儿子。”说完这句话他就垂下了泪,他本不该如此容易动情,可往事涌上心头,实在忍不住,他想起王家全家惨死,就留下这么个小儿子,他根本对不起静山。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地杏花侯征伐沙场,为了年轻帝王的江山永固付出了多少心血,可就是年轻妃子的区区一句话,他就在心中对这个亦臣亦友的男人产生了敌意。
君臣之谊哪里经得起推敲,用不着多久都会分崩离析。
过去的一切一切仿佛顷刻映在宫灯中,若是一把火燃起,一切都会烧成灰烬,他已是风中残烛的年纪,恐怕熬不过这个月,或者,连今日也熬不过去。
“父皇,良琊想替他父亲敬您一杯茶。”
这句话说得如此古怪,可皇帝根本没有察觉,他只是开怀大笑道:“好,好,我要喝茶。”
白色的粉末融入茶水之中,那杯龙井被递到了王良琊手里,一身宫服的男子接过拿茶,手有些颤抖。
“非要如此不可吗?”明明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听来却有些哽咽。
冷月无声,任残烛在风中忽明忽灭,接着,一切都如七皇子预想的那般,皇帝驾崩,搬出围宫城,捉拿太子及其乱党,城外的驻军也已准备停当,若是最后出了纰漏,万全之策也可以推到死囚杏花侯身上。
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全城,整个都城笼罩在一片烽火之中,太子的人马与七皇子的手下在城门下两军对峙。
一身盔甲的七皇子很自信,太自信这里没有一个人武功有他好,只要取下太子首级再安上太子意图夺位自己不过是为了保驾的托辞,他便能顺理成章地坐上龙椅。
人一得意便会忘形,正当他以为自己以雷霆万钧之势倾轧全城时,一个瘦弱的白衣人从黑色盔甲形成的潮水中浮了出来,那人高昂起头,就那样坦荡荡地望着头,分毫没有畏惧。
“又是他?“他捏起拳头,勒住缰绳,长枪指着那白色的身影道:“给我将那人人头取下!赏金一百!”
作者有话要说:
☆、夙回
皇宫内喊杀声、马蹄声、逃命声,杂沓一片,皇帝的寝宫已被禁卫军包围了起来,那王良琊究竟是何时逃出去的让人倍感不解,七皇子已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就想将那个该死的杏花侯踩在脚底,狠狠踩扁。
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太子一方竟也拥兵不少,就算自己想强行夺权似乎都要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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