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夕愣了愣,眼角透出几分喜爱,提了步子走到湖边去,寻着个靠石的草丛就这么席地坐下,随后才回转头来冲萧清文笑一笑。
这人见他随性自在,心头十分高兴,回他浅笑,便由着他独自在那儿看书歇息。
小孩听话地站在桌旁抄着书本,遇着不解的地方便仰起头问他,萧清文俯下身子去细讲,时间安静地走,让他觉得宁静极了。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再转头去看时,容夕已靠在石上浅浅睡过去。
就像是有绒羽轻挠胸膛,一时间万千情爱都喻于心间,刻意隐下的不安感尽数都忘却了。
萧清文放轻脚步走过去,脱下外层薄衫覆到他身外,尚未直起身子,就听见人声从院外传来。抬头瞧见自家大哥特地来寻他,老远见着就放声喊道:“好几个老熟人跑到岚华轩来同我讲,说你——”
萧清文竖了一根指头到唇边,萧沨晏这才瞧见他身边有人,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着,一边停下脚步由着萧清文朝他走过来。
“......说你大白天的手勾手地带着闻名大半个京城的谁谁逛大街,”他伸手指了指容夕,又道,“是不是就是那个?”
“容夕。”
“嗯对,是这个名字......你给人赎身了?”
“嗯。”
“你......”萧沨晏竟然噎了口舌,原想着无论是何缘由,总要以长兄的身份好好同他交代几句,谁知临到头来却不知道应当说什么,瞧着平素里最稳重冷静的兄弟,还真是说什么都多此一举似的,喃了半晌,有些无奈,道,“那你多顾着他些,外头废话的人有点多,我都听烦了。”
“我知道,大哥,多谢你。”
“你是我亲兄弟我还能不理会你吗......”
萧清文有些犹豫,回头看了容夕许久,又转过来对萧沨晏说道:“大哥晚上可有空?咱俩久未畅聊过了。”眼神里并不全然是快意。
萧沨晏瞧得一愣,点头应道:“晚上来我庭院,我备酒等着。”
及至月上浮梢。
容夕下午时候睡得沉,到了夜里也不觉得疲惫,点亮了房里烛火翻看着下午时候的那本书。
萧清文走到他身侧,俯身轻声道:“我约了大哥喝酒,去他庭院里,你早点歇息不必等我。”
“我不困,看看这书,等你回来。”
这人勾唇吻到他的眼角:“许久没同大哥聊过了,不知几时回来睡,你这么等着我也不安心,早些睡吧?”
容夕便点点头应下来:“那好,我看一会困了便睡。”
“好。”
这人加了一件外衣出门去,房门阖上之后,屋内又是一片寂静,容夕听着院里渐渐行远的足音,轻轻地翻过书页。
萧家老大的庭院里有一方石桌,萧清文赶到的时候,见他已经等了一会。
“大哥。”
“二弟,你是不是有话同我讲?”萧沨晏向来是这样的性子,直言直语从不爱拐弯抹角,一杯酒还未斟满,话已毫不犹疑地问出口,“我是你大哥,你既然来找了我,就无保留同我讲清楚便是。”
萧清文习惯他这性子,瞧他放下酒壶,端过自个儿的酒杯同他身前的轻轻一碰,笑得极尽安抚,便也松了身心举杯对饮。
“大哥,对你而言,筑梦楼是个什么地方?”
“声色之所。”
“那里头的人呢?”
“色艺俱佳。”
萧清文搁下酒杯摇了摇头,萧沨晏不解扬眉,他便又问:“倘若这里头的人还有着一身好功夫,你又如何想?”
萧沨晏听得一愣,颇有几分不相信的神色,却听他接着说:“然后你又瞧着这里头的人身染血痕,又作何揣测?”
“......你说容夕?”
他又摇头:“大哥你先答我。”这人凝了眼沉思一会,缓缓回道:“那么这地方就不会简单,这里头的人也就不会是常人所识的普通男倌。”
“我先前有一回去见容夕,他恰巧正睡着,大抵是没有提前防备,轻易就从指间察觉到尚未敛尽的内力,及至他醒来,以为我未发觉,又立即趁我转身将自己的穴位给封住了。”
“二弟你带他回来究竟是......”
萧清文轻轻叹气,盯着他回道:“与这无关,我是真心喜爱他。”
“......嗯?”萧沨晏摸不透这话里心思,只觉得有些矛盾,二弟的眼神又实在认真,莫名一恼,“那他对你又如何?”
“我信。”
清酒过喉,无比自信地将话抛出去却又逐渐失了底气。
——分明从未说过什么,他再过相信,也无任何筹码可赌。
——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信,竟也让他甘之如饴......
“二弟?”
他回神,萧沨晏双眸略显关切。
“没什么。”
“......罢了,我想法子将这筑梦彻查一番再来同你讲,你既然说了真心喜爱,那还有什么能为我二弟所顾忌的?”萧沨晏说着挑起唇角,笑得颇有底气,“反正我还是那般说辞,你是我亲兄弟,无论何事,我这做兄长的都不会置身事外。”
萧清文轻轻吐一口气,浅笑应他:“呵,向来知道我家大哥十分可靠。”道得那人愈发得意,惬意地笑了一阵。
如此笑罢,才觉得扰人心事都浅淡了许多,清风朗月,尽说些麻烦事实在是不应景,倒不如侃些闲话,真的作乐一番。
壶里清酒不知不觉见了底,竟就这么聊到了午夜时分。
明月当头处有几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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