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不在,人在即可。凡事也不能要求太高,对不对,阿良——”
尤离满心的惊慌失措,发抖的声音被马车的一阵颠簸掩饰了过去——“我的小情人……”
合欢看他闭着眼睛,只微微一笑,道:“只要他不和我们直接冲突——我答应过你的,绝不动他。”
只要他不和我们直接冲突——
他——
尤离的心跳在一瞬间仿佛骤停,浓烈的恐慌将他完全吞噬,忍不住猛地睁开了眼睛,呼吸都停了下来。
他突然离开合欢的怀抱,后者略微疑惑道:“怎么了?”
尤离扭过头调整心头的惊惧,“没什么,坐久了腰酸……”
合欢道:“马上就可以下车休息一晚,你饿不饿?”
尤离恍惚地摇头,萧四无仿佛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开口问向他:“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尤离只能换了个姿势往后一靠,声音有些哑,“没什么,好像有点累。”
终于挨到客栈,尤离冷冷拒绝了和他们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只说累得慌,不顾合欢紧皱的眉头,便只身进了房,反手关门后便一个健步扑到桌前,手里握着殇言的冰冷瓶身,浑身的血液都被它的温度凝固了一般,卷起浓浓的震惊绕上他心脉——
喝下去就知道了。
他缓缓地将那冰冷的瓶口移到唇边,仰头,急切地灌了下去。
浅得几乎感觉不到的迷离感缓缓而来,撑着桌子的手便开始发抖。
那种不安的感觉终于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惊惧和崩溃。
他脱力地跪了下去,骇得面无人色,坚硬的地面没有温度,让他瑟瑟发抖——
江熙来的声音突然回想耳边,他的样貌也无比清晰地在脑中重现。从秦川开始的点点滴滴,都恍如昨日。
他的每一次微笑和拥抱,每一次哭泣和哽咽都历历在目。
江熙来——
对,就是这个名字——
刻在心头永远不会忘的名字——
尤离突然闭上了眼睛痛哭,压抑的哭声听上去像垂死前的呜咽,沉重而诡异。
殇言。
殇言……
他颤抖着抚上自己脉搏,急速却似乎毫无异状的跳动让他更加绝望。
江熙来,
江熙来。
熙来——
我该怎么办?
议敌
杭州,凤凰集,小雪后。
江熙来和卢少秦等人一路同行,身后有一队万里杀弟子相护,一行人与市集的热闹格格不入,虽不算一身肃杀,也大大折损了此地的氛围。
陈行方一众人等皆在院落里站定,院中地势开阔,视野也极好,满地浅浅积雪在日光下散着光,透着无限温柔的寒意,自脚下蔓生。
陈行方打量卢少秦片刻,声音是略尖利的男声,一开口就带着几分阴险的意味。
“一别多年,卢兄别来无恙。”
卢少秦并不多舌,“这位江少侠亲眼目睹燕兄之死,乃是白云轩下手所杀,如此,尔等还欲投靠青龙会么?”
陈行方毫不在意,瞥了江熙来一眼道:“你说亲见便是亲见?我倒觉得他是四盟那边派来的说客,巴不得你我都归附他们脚下——”
江熙来持剑,眉宇间冷瑟肃然,“在下确是四盟之人。但燕大哥死于白云轩之手确是实情,人已去,活着的人不该拿这个说胡话,我虽人微言轻,却也知道敬重一下死者。”
陈行方嗤笑道:“别拿那些虚假的道义廉耻说话。”他一手握在剑鞘上,继续道:“卢少秦,你后面跟着这么多万里杀的人,是想直接开打?”
卢少秦摇头道:“只是为了你我谈话顺利。既然是来此把话说清,还是把兵器放下比较好。”
陈行方回头,一众人等皆颇为忌惮地按下手中兵器,他便也收了手,朗声笑道:“四盟最是满口仁义道德,料也不会对我们如何,否则那张和善的人皮可怎么继续披?弟兄们,都放心——”
卢少秦道:“青龙会蛊惑燕兄误入歧途,死于非命,昔日同门不但不为他报仇,还反投敌门,真要让他死不瞑目?!”
陈行方笑得直弯腰,“哈哈哈……卢少秦,你说起这种话真是脸也不要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和燕南飞如何情深义重,你这么大义凛然的,无非是想投靠四盟,跟我有什么区别?我只可怜燕南飞,死了就死了,咱们还拿着这个由头在这儿争论……”
卢少秦昂首怒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江熙来冷眼看着双方对峙——昨日已经有数个昔日铁剑门人被暗杀,却都是些无辜群众,然而无辜的人总是最弱小。
尤离还来不及作任何应对——屠越龙蛰伏杭州多日,据点在流沙门附近,暗中派人下的手。这并不越矩,而且做得很好,尤离也不能说任何二话。
如此的口舌之争并不能定结果,而事实上他们意图不同,却互不相扰,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就是。然有几个人本是陈行方那一派,听了江熙来的证词,又见四盟人多,当即改了心意。
江熙来心中鄙夷,却因自己的立场,只能用沉默代替了满腔不屑。
周围的万里杀弟子倒没有什么异议,来者皆是客,仿佛只要不是敌人,就可以帮忙庇护。
萧四无吩咐尤离带人去清剿意图依附四盟的人马,自己本要带着人去收拾那些想入青龙会的人,合欢去找屠越龙汇合,接手那边的暗杀工作。
明月心不是说了——一个不留。
所以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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