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道,“你别动啊!”
钟龙呲着牙笑,“我高兴!”
小芹看他俩气氛正常了,呼出一口气,“小虎回来正好,他躺太久了,你给他擦擦身,护士……护士让我给他嗯……”小芹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含糊起来,羞红了脸,“让我给他擦一下屁股。”
钟龙脸黑得像锅底,可是一想到让小虎给他……小虎不会干的吧?
方起州站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被忘记,他突然说话,“人送回来了,我走了。”
方起州把口袋放到一旁的凳子上,对小虎说,“等下你记得把这个提回家,衣服鞋子袜子都在里边儿。”
小虎还没说话,他哥就说了,“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你照顾我弟弟,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方起州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了输液那只手挽起来的袖子下面的大片纹身。
他微微皱眉,“我拿回去也没用,给他买的。”
钟龙立马就说了,“那怎么能行!小芹,把我裤兜里的钱给我下……”
“好…”小芹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她尴尬地,“那啥,龙哥,你的钱被他们抢走了……”
钟龙瞪她一眼,小芹才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赶紧捂住嘴。
钟龙咳了一声,“这位先生,你把支付宝告诉我吧,我给你转账吧,你照顾我弟弟那么久,真的很谢谢你,这也是应该的。”
方起州淡淡地留下一句“不用了”后,就转身往外走,小虎忙追了出去,方起州顿下脚步看着他。
“叔叔,你……你要走了吗?”
方起州嗯了一声,小虎望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很舍不得。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往小虎兜里塞了什么东西,继而摸了摸他的头顶,“新年快乐。”
小虎怔怔地望着他,方起州已经不留恋地走到楼梯口了,小虎追出去时,他已经没影了。
他摸了摸兜,很厚的红包。
而看到那个男人做了什么的钟龙肺都要气炸了,伤口前所未有地疼痛,小虎居然让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摸头!他还不躲!不躲!!
方起州转进了楼梯间,因为大多数病人都坐电梯,所以这里很安静,他从兜里摸了颗糖出来,这是小虎之前给他的。
是苹果味的。
那天他买了一口袋糖回去,限制他每天吃多少个,小虎专门挑出苹果味的给他,说是他最喜欢的味道。虽然东西是自己买的,小虎有借花献佛的嫌疑,但方起州还是挺高兴。
他一边嚼着糖,一边下楼开车。心里想着小虎那哥哥怎么看也要三十了,他怎么敢叫自己叔叔?
小虎在楼上撩开窗帘,静静地往下看,看见红色的车子开出医院,直到没影。
钟龙闻到自己散发出来的老陈醋味道,很刺鼻。他眼睛一翻,虚弱地叫唤起来,小虎立马回过神,蹲在他哥床边。钟龙叫唤道,“我这手,怎么动不了了……”他看哥哥想动弹又动不得的模样,还有因为长时间输液而显得苍白瘦削的手背。小虎握了握他的四根指头,“哥,你手怎么这么冰!我给你捂捂吧……”
钟龙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不显,只说,“可能是输液太久吧……你捂着哥就不冷了。”
小虎一手垫在他手心下,另一只避开扎针的部位,盖着他的手背,小芹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我打热水了,龙哥,我给你掺个吊水瓶吧?”
输液用的瓶子,医院有很多,掺满热水捂在被窝里,能热小半天。钟龙一听,脸登时黑了,而小芹说干就干,钟龙只得不舍地把小虎的手放开,“跟哥说说,你这些天怎么过的……”
小虎愣了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会儿才慢慢想起来,“叔叔家里的电视,能跟人说话,我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特别大,跟电影院一样……”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六了,红辣椒恢复了营业,方起州给员工的放假时间也马上到期,因为裁了不少秘书,现在办公室仍在改格局。方起州不想大兴土木,就改了办公室和会议室——尤其是方艺巍休息室的床——不知道他在里面和多少个女人滚过床单,方起州坐在办公室那个皮椅上的时候浑身都难受,休息室更是一次都没进去过。所以改建那段时间,整个顶楼暂时都搬到了31楼办公,和人事部挤一层,惹得全公司的男性都想调往人事部,没事也往那层走,就像看看能不能艳遇一遭。
方起州开车到公司看了眼新办公室,原先那个双面玻璃换了,地板重新打了蜡,一整面宽阔的落地窗,看起来窗明几净。办公桌是方义博送来的老红花梨,休息室那床也换了一张。这里是城市最高的地方,一百二十层楼,站在窗边能俯瞰整个城市。刚建那会儿,剪彩仪式弄得很盛大,方艺巍是做梦也没想到,他位置还没坐热乎,美女还没挨个睡完,他就下台了——
回家后,方起州把客厅整理了下,沙发上的被子收去洗了,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是屋子里为数不多的人气。桌上散乱的糖和水果,投影幕半降在空中,耳中隐隐回溯似地听到昨晚上播放的头脑特工队。他把糖收到罐子里,准备藏到橱柜,却看到一张写着字儿的纸条:叔叔,我洗杯子的时候把它打碎了,我不敢说,就藏沙发底儿了,你别生气!
方起州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字挺工整,也没有错别字,但是这小孩儿怎么能傻成这样?既怕他发现,又写了张字条告诉他。藏沙发底下?可真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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