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宿仇只等着他又喝了一碗酒。
方岂有问:“你怎知我在此地?”
冷宿仇答:“在下花一万黄金,请教了风羽阁屠万通。”
方岂有嘿嘿一笑:“屠老儿好本事。”
“冷庄主携着这份大礼前来,有何事要找老朽?”
冷宿仇语气恭谨了几分:“我想请先生替我瞧一个人。”
“谁?”
“一个病人。”
方岂有冷冷地说:“你找错人了。”
冷宿仇笑而不语。
方岂有带了几分酒意:“姑苏慕容戈,滇南破阵王,还有风羽阁下顾长青,都是出世名医,你何来找一个腐朽老头子?”
冷宿仇道:“我拜访过慕容先生,他说方先生的医术,远在他之上。”
方岂有听罢,冷哼了一声。
他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问:“江湖传闻冷庄主武学天纵奇才,一柄鼎纵剑已是名动江湖的一流高手?”
冷宿仇心下已然明白,眸子闪过冷洌星光:“只要方先生同意出诊,冷某悉听尊便。”
方岂有不由深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问:“可是府上殷言酌?”
冷宿仇笑容依旧,只是换上了一点点的谨慎,以及眉宇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深属情意。
他顿了一顿,直言道:“不错,是为了殷言酌。”
方岂有皱眉:“他不是快要死了么。”
冷宿仇神色有一种平静的麻木:“言酌是病得重了些,但求先生妙手回春。”
“嘿嘿,这殷家小子霸者你冷家的黄金台,”方岂有枯瘦的脸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何必劳心费神给他请什么神医,他两腿一蹬你不就一人独享大权了吗。”
冷宿仇静静地答:“方先生说笑了,别说言酌还活着,哪怕他死了,只要他乐意,这鼎纵山庄冷某也愿拱手奉上。”
他言辞之间郑重其事情深眷眷,却又带着一种狠冷阴毒的恼怒。
方岂有竟忍不住生生打了个战栗。
鼎纵山庄在京城西郊建立不过短短数年,由于接手了江南殷家的厚实家底,借着天时地利买卖做得越来越大,大江南北林林总总的数百家商号且不计,鼎纵山庄最有名的一桩生意,还是是黄金台。
黄金台,江湖梦。
如果你没有走过一趟黄金台,那你就不算入了江湖,几十年来江湖上数得上名号的的兵器和武谱,都是出自黄金台的买卖。
黄金台收藏了几百柄江湖上出名剑客的神兵利器,和各家大小帮派流传下来的武学秘籍,只要你肯出公道价钱,凭借鼎纵山庄冷宿仇和属下十三影的本事,总有办得成的事情。
坐拥这武林第一神兵阁的黄金台主事,就是殷言酌。
殷言酌乃江南殷家最后一任家主殷鸿留下的独子,是殷家最后一脉,殷言酌相貌生得极美,自十三岁殷鸿携他在武林大会上惊艳一瞥之后,多少有缘一见的江湖子弟经年后提起来仍忍不住对此津津乐道一番,谁料这么一个面目如画的玉人儿,竟是一个天生的病秧子。
殷家衰败之时,江湖中不知多少人这个美人儿心生垂涎,怎知横空杀出了一个冷宿仇,此人武功卓绝手段狠绝,将殷家留下的产业抢了大半移至京城,而后将殷言酌恭恭敬敬请至京城,做了黄金台主事。
只是江湖中人心未免暗暗浮动,因为掌此大权者,非但毫无武功,更是一个走上两步路都要喘得奄奄一息的病鬼。
方岂有又道:“慕容戈都医不好的,那就是没救了。”
冷宿仇答:“但求方先生替他仔细调理,多活几年也是好的。”
方岂有道:“拖着几年也是活受罪。”
冷宿仇默然无语,眉目间痛楚一闪而过。
方岂有问:“我的价钱可不低,不知冷庄主是否付得起。”
冷宿仇漠然的:“方先生欲冷某如何付诊金?”
方岂有答:“我要你替我杀一个人,然后抢了他老婆。”
冷宿仇眉目未动:“好。”
他语罢随即转身外院子外面走。
他身后几名劲装男子堆方岂有拱手:“方先生,请。”
方岂有走了几步,又回头望屋里的几坛酒。
男子出生催促:“庄主路上替方先生备了好酒,这些留着方先生回来再喝也不迟。”
方岂有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那个破败的小院子。
冷宿仇已跨上马:“我属下影三送方先生去京城,在下还有事要办,就不陪着先生一道去了。”
方岂有接过影三递过来的缰绳:“好说好说。”
冷宿仇风神骏驰地抱拳:“方先生,有劳你费心,再会。”
几个人伫立在猎猎寒风中,望着他带着两个下属,飞驰而去消失在了衰草古道的尽头。
影三领着几个侍卫护着方岂有一路快马,在几日后抵达了天子脚下的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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