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几乎是一双有智力的双眼,充满着饥饿和狂暴的痛苦。
在他身后,另外几人一拥而上,把大虫的脑袋砸成肉泥,它的身体还在不断扭动,但很快就静止了下来。
夏天还在瞪着黑暗,但他停下脚步,没追上去,感到一阵认命的无力。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像是一大块生铁,在朝着胃里沉下去一般。
黑暗深处传来拖拽和一种疑似咀嚼的声音,声音久久不散,在建筑里回荡。
所有人都看着那方向,没人冒失地去追,整件事发生得太快,很难做出反应,而现在已经没机会了。不过也许在更早时,也没有过机会。
夏天回头去看战场,才发现还有另一具尸体,是那个他记不得名字的伤号,长虫的甲壳切开了他的腹部,几乎把他切成两半,他挣扎了一会儿才死的。
夏天看着巨大虫子的尸体,突然感觉倒更像是他们变小了。
像是些玩具小人儿什么的,困在了地下宫殿里,跟前尽是些超级大的老鼠和超级大的蜈蚣,而他们人小力微,只有原始的塑料小棍子,大喊大叫,四处奔跑,但走投无路,只能一个个被地底生物嚼碎。
玩具主人们在摄像头前看得津津有味。
方又田的声音不确定地响起,稚嫩而恐惧,让人心烦,他说道:“我们……不追上去吗?”
“没用的。”白敬安说。
他声音平淡,好像面临的灾难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些可以估算的数据。
夏天转头看他,他总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可是现在看到他,已远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难以理解了。他几乎变成了一种安慰。
——他在做他的工作。作为一个战术规划,除了估量局势,制定战术,他得是队伍里最冷静的那个,在最糟的情况下提出理智的建议,保持冷酷无情。冷酷对应对灾难总是很有帮助。
黑暗太过幽深,必须得有这样一个人。
方又田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夏天转过身,查看了一下白敬安手臂上的割伤——刚才蜈蚣扫到的,有血渗出来。
“没事。”白敬安说。
夏天点点头,转身去检视战场。斜草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有人看了战术规划一眼,白敬安说道:“我们不能带上他,血腥味会把怪物引来。”
没人说话,大家都认可了这句话,这里的人也都不是第一次参加杀戮秀,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呻吟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他们收拾了一下散落在地的武器,离开这片区域。战斗的声音可能引来别的东西。
斜草躺在那里,方又田把一根骨矛放在他手中,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们继续向前,随着战斗和不断的绕行,已无法判断目前的方位。这里自成一个世界,想把所有身陷此地的人永远留下来。
有一阵子,夏天觉得他们正离出口越来越远,这很可能不是错觉。
唯一能确保离开的,是时间。
第十四天了,只要再过大约三十个小时,比赛就会结束。天空会变得明亮,音乐响起,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告诉他们,苦难已经结束,他们通过了考验,他妈的第三轮结束了。
夏天曾觉得在一片修罗场中,结束时的焰火,主持人造作的声音充满了讽刺意味,但现在他很怀念。倒霉事就是这么改变人观点的。
一路上,他们干掉了几只小型些的变异生物,又死了个人——一个狙击手。路过一条地下河时突然冒出来的,把人拖到了水里,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水上泛起几股鲜血和气泡,事情就结束了——没有任何像样的收获。
他拿着骨矛,小心把白敬安护在身后。一路过来,那人表情镇定,这种沉着不是装出来的,也不仅仅是对局势毫无指望的冷漠,更像战士的沉静。
他似乎非常熟悉变异生物,以及这种凶险和绝望的场面。夏天很难讲清这种感觉,那像是一种对于同类模糊的认知。
但这种感觉没有理由。
成为队友后,夏天曾跟人打听过白敬安,不过几乎没人认识他,他所有知道的只有官网上的资料。
白敬安沦落至此,是因为有合同在电视台手上。但和许佩文不同,他的合同依附在子女连带责任下面。
也就是说,这份合同是由他父母中的某一个签下的,可能在他出生前就存在了,并从此掌控他的一生。就算以上城的标准,也是夏天见过最变态的合同。
当时他还很好奇,一个人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得上杀戮秀赛场供人取乐时的感觉,应该不太好,他没整天醉得不省人事也算是种才能。
他看看白敬安,想象这人经历过什么,他老一副乏味无趣的样子,可是认真看进去,却又觉得看不到底。
在穿过一处转角时,夏天停下来,回过头,看着后面的黑暗。
白敬安转头看他,夏天说道:“有东西。”
“我就说有声音。”那个叫乔安的网络后勤说。
“它在跟着我们。”夏天说。
“谁?”
“那只老鼠。”夏天说,“一直跟着我们。”
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有点不寒而栗,夏天说道:“我们得干掉它。”
“怎么干?”乔安说,“这东西……是有智力的,是不是?”
“幸好我们是人类,这方面有优势。”白敬安说,“我们得做个陷阱。”
这个决定理所当然,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这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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