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遇见的那个毛利小五郎。
我见卢师弟起立了,也忙站起来,冲他露齿一笑。只可惜他瞧也不瞧,眼中只得一个沈识微,蹿跃上前,语带哽咽:“刚才行馆放了鸽子上山,师娘还不敢信,催我们快下山来看看。走到半路又遇到阿峥派的快马,那人说亲眼瞧见公子了,我这才放心。三师弟,师娘让你今天一定上山,一刻也别停,咱们这就走吧!”他说完这话,伸手去抓沈识微的手腕,这才看见旁边还站了个我。
我方才的亲切笑容早已凋落,这会儿正百无聊赖地打哈欠。
毛利盯着我的扁条,我也懒得再说话,扭头盯着沈识微。
沈识微笑了:“二师兄。莫失礼数,不先见过秦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是不太精彩。但上吊也要喘口气。让他们修整一下。
结束了双人副本真好,终于可以写别的人了。
【张炎,《词源》。“吴梦窗词,如七宝楼台,眩人眼目,碎拆下来,不成片段。” 肇先生博览群书,就当他异次元的也读过吧_(:з」∠)_叶嘉莹老师估计也用不着我推荐了。】
第44章 【修订】
毛利二师兄带来的马车里锦堆绣砌,香气扑鼻。我瞧着自己这一两个月没换、脏得都板结了的衣服,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坐。
沈识微倒是往绣花墩子里一倒,把腿也架了上去。
我方小心翼翼在他身边坐下半个屁股:“说吧,什么事儿?”
刚才毛利也想来与我们同车,被沈识微挡了回去,我就知道他必有话要悄悄跟我说。
孰料他只是道:“还记得年三十我答应请你吃个够吗?”
我哭笑不得:“你就想说这个?”
他道:“怎么?秦师兄不想让我兑现了?”
我忙无限期待地猛点头:“想!梦里都想!就是怕你二师兄起疑。”
沈识微嗤道:“我这二师兄一向自诩濯秀的智将,你我失去音讯了多久,他大概就辗转难眠地起了多久的疑,也不差现在再多琢磨琢磨了。惜哉聪明有限,琢磨不出什么名堂来。”说着他翻了个身:“你大概是不记得了。你当这黄二师兄什么人?正是黄大侠的两位遗孤之一。他大哥倒是强干,濯秀如今一大半日常事务都要过他的手。越王起事那年,我爹一个徒弟未收、我尚在襁褓之中,如今我虽比这二位黄师兄武功高、名气大,反倒是我爹的三徒。”
我忍不住挪揄:“是,天底下谁配当沈识微的师兄?僭越成这样,怎么还没被拖出去剐?”
沈识微笑了:“说得好,当真该剐。但说来我不也叫你一声师兄?”
我正想还嘴,却觉得身子略微后仰,似在走上坡路了。
沈识微起身撩开车帘:“上山了。”一边示意我也来看,我挪到他肩后,见所行的虽是山道,但宽阔不让栖鹤城中的大路。目所能及之处,长满了笔挺高直的乔木,这会虽光秃秃的,但顽强枝干仍宣誓般直指天空。
沈识微道:“这是冲霄树,又名擎乌,春来开花欲燃,便是所谓‘火流观白’。”
原来你许给肇先生的是这个。我笑问:“还有多久才能到濯秀?”
他不看我,仍盯着家乡的高树,满面傲慢,像那红花已经烧山,把他的脸照得也发光:“濯秀?进了观白山,就是濯秀了。”
话虽如此,终究还是修辞手段。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我们才真到了濯秀山庄。
濯秀大宅坐北朝南,门前一道山溪逶迤而下,绝顶的好风水。青瓦白墙,比起六虚门来还少两分气派,只门口两尊高大的白石狮不知是何年头的古物,一派不矜自庄的气象。
进了濯秀,早有人伺候我们下车。毛利说沈识微的娘想儿子得要命,但也没见她老人家倚门而望,只派人通报夫人设了宴,先请我们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我倒是不反对。我在澡盆里搓出了半盆泥渣滓,只觉连体重都掉了几斤,又洗了头发,刮了胡子,真是浴火重生一般。
随侍的小厮拿火钳收走了我的脏衣服,不一会儿又送上新的。我抖开一看,只见貂裘绣蟒,横卧一条半点杂色也无的羊脂玉带,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等我穿戴妥当,出了门,沈识微早站在黄昏的院中等我。
衰草枯树,衬得他一身紫袍瑞气千条,这厮终是又恢复了那副轻袍缓带的贵公子模样。
他脸带三分病气,重裘之下便略显得有点单薄。
但这丝单薄之态如刀刃的一线、似窗隙的朔风,非但不柔弱,反到锐得割人。
沈识微就连病也病得杀气腾腾。
他含笑打量着我:“一时来不及,只有旧衣。不过这是我出门前刚做的,还没上过身。我俩身量差不太多,秦师兄穿着可还合体?”
我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使劲揉了两把,哈哈笑道:“除了没在一块儿洗澡,我怎么觉着咱们有点像小鱼儿和江玉郎?”
沈识微道:“……谁?”
我道:“没事儿,老家熟人。”替他掸掸肩头的雪花:“沈师弟还是这副模样好看。别说你,就连我穿着龙袍也有三分像太子了。什么新衣旧衣,还怕师兄嫌弃你?”
沈识微也替我正一正玉带:“秦师兄要是不嫌弃,濯秀山庄吃穿玩意儿倒还不少。”
一边说,他右手环到我身后,离了玉带,却不离我后腰,上游下走,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我朝他看去,沈识微面色如常,见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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