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孩对欧阳渡笑了笑。
欧阳渡摸了摸他的头,“你爹说,你叫方遗骨,是吗?”
男孩点点头。
半月后,方遗骨被欧阳渡带到了一所大宅里,宅子建在半山腰,名往昔小筑。虽名小筑,却一点也不小,至少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宅子,好像比他们渔村还要大一点,更何况这宅子还是依山而建立。
欧阳渡进入前厅之后,将方遗骨交给了婢女,自己走了。
方遗骨不解,婢女飞花笑说:“公子极爱**净,每日,必焚香沐浴。方小公子,奴婢也带你去洗浴吧。”
方遗骨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对欧阳渡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明明有爱**净,却一路都牵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方遗骨洗浴出来,换上丝绸制得新衣服,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脏兮兮黑糊糊的一坨,**瘦的脸上,刻着剑眉星目的雏形,若是好好将养,将来定是个俊朗不凡的公子哥。
方遗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在梦中,然而,在洗澡时他已经掐了自己无数遍,那疼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飞花带方遗骨去饭厅吃晚饭。
方遗骨看着丰厚的晚餐,又看了看高坐主位的欧阳渡,和一旁不为所动的四位婢女,低声问飞花:“你们都不吃吗?”
声音虽小,但欧阳渡还是听到了,他笑了笑,道:“你吃完了,他们才有吃饭的机会哟。这是我往昔小筑的规矩。”
方遗骨连忙坐下,吃饭。
饭桌上,欧阳渡只吃了一小会便放下了筷子,无奈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方遗骨。
方遗骨吃得正酣,察觉到欧阳渡的视线,怯怯的抬起头,窘迫的“啊”了声。
这一松口,正叼着的大鸡腿掉在了地上。方遗骨习惯性的弯腰去捡,欧阳渡拦住了了他,温柔的用手帕给方遗骨擦拭嘴角的油渍,并问:“吃好了吧。”
不待方遗骨回答,欧阳渡挥了挥手,侍婢们有序地将桌上的菜撤了。
“诶?”方遗骨站起来,仰视着欧阳渡。
欧阳渡道:“不能吃太多,肚子会痛。”
方遗骨虽然舍不得美食,但他下意识的听欧阳渡的话,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我明白的。”
欧阳渡见他委曲的样子,不禁一笑,轻轻捏了捏男孩的耳朵,道“带方小少爷去洗手。”
一句话,奠定了方遗骨在往昔小筑的地位。
待方遗骨洗净油污,院子里已不见欧阳渡。方遗骨有些失落,却也说不上为何,好像只有看见他才觉得自己落在实处。
飞花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公子平日里十分忙碌,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他是常事。小公子今年几岁了?”
“十岁。”方遗骨如实回答。
“噫?”飞花十分吃惊的打量他,方遗骨不自在的别开脸。他想,大概飞花把他当成欧阳渡的儿子了。
飞花见他瘦瘦小小的脸上写着不自主,迅速收回了视线,笑道道:“唉,没事。”天色渐晚,方遗骨被送回房中睡觉。
方遗骨的房间布置得很精致,墙上挂有诗书画卷,床前横着雕花屏风,床上铺着蚕丝软被,小轩窗半支着,窗外芭蕉叶轻轻曳动。
初夏,房间里闷热,飞花便在床头放这一个冰盒,玉手轻执白纨扇,一下一下的送着凉风。
方遗骨知道,这些都是极舒服的享受,但他就是觉得不自在,在柔软的床上,难以入睡,更何况一旁还有飞花守着,连翻身都不自在。
半夜,他顶着黑眼圈,坐起来,看着昏昏欲睡的“飞花姐姐,你去睡吧。”
飞花点点,去了。
他见飞花走了,松了口气,瘦小的身子躺回床上,准备睡觉。谁知还是睡不着,便轻手轻脚地下床,在床脚寻了出硬实的地板,蜷曲这身子,安然入睡。
月色西移,有人推门进来看他,见他不在床上,男子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忙四处寻找,在床脚看到蜷曲着的小小的一坨时,哑然失笑,将他抱上床,温柔的替他盖上一层薄毯,又亲自打了一会扇,孩子熟睡后才轻声退了出去。
天擦亮的时候,方遗骨醒了,慌慌张张的从床上坐起来,鞋也不穿,跑出门外,看着外边精致的小院子,他愣了愣,怅然若失,但刹那又笑了。
从前那寄人篱下的苦日子都一去不复返了。
他想,欧阳渡定是他父亲极好的朋友,否则为何带他如此好?
欧阳渡是个好人。孩子的心上悄然种下这个念头。
“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欧阳渡从方遗骨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方遗骨怔怔的看着他,没说话。他想,欧阳渡真是好看,比他们大蚌村的村花还好看。孩子还小,不懂爱情,只是单纯的欣赏着面前男子的美。
“怎么了?”欧阳渡走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方遗骨回过神来,低下头,开口道:“没什么”
欧阳点点头,摸了摸孩子因营养不良而凹陷的脸颊,“以后你可以再睡一会儿,还有啊,不许再睡地板了。”
方遗骨挠了挠头“嗯,我知道了。那你也不能这么晚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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