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们又继续赶路,可越是往里走,就越能看到伏尸成山,越是走到贫瘠的村子,这种情况就越多。
萧绪之对君羽墨说:“阿墨,恐怕我们得换一条路去南疆,若再这么走下去,我怕你会感染上瘟疫。”
去南疆的路这条是最近的,他们也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君羽墨有些踌躇:“可现在换路的话,可能会绕远路。”
萧绪之的脸色却有些苍白,看上去十分病态,君羽墨担心的走进他,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绪之,你怎么样?”
萧绪之狠狠摇头,眼神发狠:“这里太危险!我们换路走!”
君羽墨点了点头:“好。”
君羽墨以为自己会顺利和萧绪之一起走到南疆,可天有不测风云——还没到南疆的时候,萧绪之病倒了。
君羽墨在一个小镇子停留了下来,日日照顾萧绪之,可他仍旧没有任何起色。
萧绪之陷入了昏迷,这算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高烧不断,君羽墨找来大夫看他,可大夫一听什么症状,全都不敢近身去把脉,只告诉君羽墨说——很像是瘟疫的症状。
“绪之……”君羽墨皱紧了眉头,狠狠的捏紧了萧绪之的手。
似乎是因为太过用力,萧绪之从睡梦之中苏醒了过来。看到君羽墨脸上的疲惫和害怕,萧绪之轻柔的笑了起来:“阿墨在害怕什么?”
君羽墨的脸色十分苍白,只是一直看着他,生怕下一秒萧绪之就不见了一样。
萧绪之却用手轻轻的放到了君羽墨的脸庞,笑得更是宠溺:“害怕我马上会死吗?”
这一句话戳到了君羽墨心里最疼的地方,他咬牙反驳:“别瞎说!”
萧绪之手虚弱的滑下,靠在床边看着他:“这么久了,阿墨怎么不明白呢?”
君羽墨的唇色苍白:“明白什么?”
萧绪之闭了闭眼:“明白……我不是真正的小孩子,那些村民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异类。一个靠着别人的命魂和身体活下去的异类。”
他的脸上满脸堆笑,似乎是在嘲讽着自己。
君羽墨的眼眶微热,那些事情他怎么不明白?先生,他很想这么叫他,只是一想起系统,君羽墨把那些话吞了进去。
所有的苦,他不想让先生承担。
若是知道他已经记起了他,但只要一说出口就会被删除记忆,先生作何感想?
面对失去记忆的他,先生又该多么懊悔和难过?
君羽墨摇了摇头:“我隐约有些明白的。”
萧绪之睁大了眼,内心十分动摇:“那你……为何?”
君羽墨一直觉得秦蓝在某些方面和自己很像,包括义无反顾这一点也是一样。他在几百年前就做出了选择,纵然知道渡魂不对,他仍然选择了陪着他。
君羽墨微笑着,哑声道:“我想陪着你,我们不是还约好每年都要一起过吗?”
萧绪之觉得自己这桩心病终于可解了,阿墨的小小一句话,就让他……释然。
君羽墨握住他的手:“若说是异类,我不也一样?十年来容貌都未改变。”
萧绪之笑着看向君羽墨,心里的话却一点也没说出口。
他和他并不是一样的,阿墨身上散发的是最纯粹的灵气。
萧绪之感觉他身上的气息熟悉而温暖,却因为多年渡魂,他的记忆残缺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他想要在他身边更久一些,只是这具身体感染瘟疫十分严重,已经不行了,他可能又要去渡魂。
第62章
萧绪之幽深的眸子看向君羽墨,故意想要支开他:“昏迷了这么多天,我倒是有些饿了,阿墨……你能不能帮我拿点吃的?”
听见他说饿,君羽墨连忙站了起来:“我让小二熬了粥,你等等!”
萧绪之仿佛诀别的看了他一眼:“好。”
等君羽墨离开以后,萧绪之才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不能拖累阿墨。
镇子上的大夫之所以一个都不敢来这儿,想必已然察觉到他身染瘟疫。一旦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一定又会重复那些村民追打的场面。
他……不能连累阿墨也被人追打,被人说成是异类。
萧绪之紧紧咬牙,手上发狠用力,纵使现在身体虚弱,他也脚步虚浮的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的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他纵然心中十分不舍,也必须离开他。
途中经过后门,萧绪之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吵闹声,小二大声呵斥着君羽墨:“你把一个感染瘟疫的人带到我们镇子是何居心?走走走——!我们这里不提供吃食!”
君羽墨的声音有些低哑:“抱歉,如果我知道绪之感染瘟疫,我不会带他来这里的,我真的只是以为他病了。”
小二冷眼的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四处除了我们镇子,你难不成带着他在荒郊野外过吗?”
“抱歉。”君羽墨低着头,一直在道歉。
小二又问:“你还是乘早离了他,否则这么下去我看你也会感染上瘟疫。”
君羽墨摇了摇头,站在厨房不肯说话:“能不能给我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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