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家少爷!
改改抱了琴,笑了几声,倒吸着气。也是真好,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物在,你又哪里忍心将他往这泥沼里头拽。
便重新整理了思绪,缓了缓语调,恢复了方才那副得体知理的模样来:“先生,其实早几日您未来时,我就已经想和您说一件事了。”
“你说。”
本来还觉得这话难开口呢,可是现在看来,又有什么难呢?
“您常来这边,到底还是有风言风语的。既然您把我当了朋友,又只是来这里听我弹弹琴唱唱曲,又何必特地跑到淮景河边来呢?”他叹了口气,看了眼外头一点点叫乌云遮盖住的天光,“您晓得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呀,何必专门来摊这趟浑水。”
仇天酬便忙解释:“改改,你不一样的,我晓得。”
“我不一样?哈哈……”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句旧话,“仇先生……仇先生是个好脾性的人呐!”
仇天酬不明白改改忽然转性是因为什么,他面露疑惑,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他想着难道是自己刚刚行径当真把他惹怒?又或者……又或者……
又或者什么呢?他对这地界的习俗规矩知道的太少,他把这里的人也想到的太好,他没见过这儿的人都是些什么嘴脸,更没碰上过那些下作恶心的事。只是偶尔来一次瞧一瞧,在日本的艺妓馆里看一看能知道些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便觉得所有地方都应该和那大户人家里头过的日子一般好。他只看见了凤轩斋里头的梧桐树、小天井,看见那乌瓦白墙、回廊楼阁,只看见表面光鲜清静,便深以为所有的就是他看见的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
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改,我改总行了吧?”仇天酬好脾气地与改改细声道,“可你别叫我不来找你。你便告诉我吧,到底我又做错什么了?”
“先生哪里是做错了?是我想的多了。”
“可你这样,一定又是我犯了你们这儿什么规矩了。你便告诉我,也好叫我知道。朋友之间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改改叹了口气,像哄着孩子似得耐心道:“没有的事。我不过是让您别再来凤轩斋找我罢了。您既然没兴趣到别的书寓里头去,干嘛特地跑到淮景河边呢?若是我在茶园里头唱戏,您来便是。都是听曲听戏,在哪里不一样?”
“是不是我又坏了你们什么规矩?你告诉我吧。”
“先生到底是清白人家出来的,有些事情当然还是不知道的好。再说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可……”仇天酬眉头蹙起,听语气有些不大高兴,“你又像是把我当做孩子来哄骗了。我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就算这些东西知道的不多,可事理总归是明白的。”
“你既然是明白事理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着我呢?”改改不知为何心下无名火起,也将琴往桌上一放,“那您早就该晓得,别人是怎么说我,怎么说这地方才是!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怎么就不知道?就这句话,您听也行,不听也罢。要是不听,大不了下一次您再来,我便不见您了!”
“改改?”
青年从桌上站起来了:“先生走吧。点钟的钱多的,让四姨退给您,我不陪了。”
“不是,我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你……”
“请走吧!这事情您是不必去弄明白的!”
仇天酬也被他弄得有些郁闷,他站起身,犹豫片刻后,还是愤愤然把那块玉佩放在了桌上。你说他没气,肯定不可能,可这脾气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去发。男人对这些只晓得太少了,可,难道在这儿,尊敬一个人也算是错了吗?
至门前时,仇天酬还微微停顿一下脚步:“那,我可真的就走了。”
“走吧,先生。”
“你……”
“走吧!”
他听着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听那门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听得他下了台阶,与四姨说了几句话。楼下油桐大门传来了声响,紧接着是青石板上的黄包车轮滚滚而去。
半晌,门又由外头推进来了。
改改坐在一片昏黄之中,一手支着头,指尖有一下每一下拨弄着盘子里的那些蚕豆子。来人就绉着块帕子身段fēng_liú地斜靠在门框上,一双与改改一般模样的吊梢丹凤眼微眯着,那模样像是来这儿看好戏的。
“嗳,你哭不哭。”
惠娘看大徒弟不作声,便站直了身摇摇晃晃地往他桌子边上来,她伸手挑了挑琵琶弦,哼着黄梅戏的调儿,词儿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我是多久没有听你跟客人闹过脸红了,今儿倒是跟最亲热的那个闹起来了,梨花走以后没人与你斗嘴,是不是还闲得慌?”
改改抬了抬眼一副倦怠模样瞧了瞧她,没好气开口道:“您来做什么,晚上没恩客过来呢?”
惠娘手指点点他额头,嗔一句:“没大没小。”又挑起几颗蚕豆往嘴里丢,“这个姓仇的挺有意思,你也好玩的紧,碰上个真心实意把你当朋友还上赶着送钱的主顾,你偏偏要把人推走。”
“是四姨说的。那仇先生把我当朋友,我也把他当朋友,哪能见着他拿着自己的名声乱挥霍。”
“哎呦,名声人家自己赚来的,他自己怎么挥霍是他自己的事儿,跟你有半点关系?你倒真会给自己揽事儿。再说了,可真别把自己干的事情一股脑的推的人四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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