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大认识您。”
说着便带了仇天酬走上台阶进了油桐大门,穿过天井时,不大好意思告诉他:“是席宴刚结束,不过我想先生应该也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就是太乱了,今天让先生见笑了。”仇天酬的眸子注视着他,收伞跟在他身后柔声道:“是我今天日子挑的不好。应该等你有闲有空了再来的。”
“那也不必。您什么时候来我都高兴的。”说完这句后改改又觉得话语过了,手碰了碰唇间,请仇天酬往楼上去,他回头冲着打扫的人喊:“将这些打扫完以后搬走椅子就好了,钱,四姨已经和你们掌事的老爷结过了。”
两三人闻言应了他,看他客人来了,就识趣的三三两两搬了桌椅朝后门货船上那里装。仇天酬回头打量了一眼,又听见天井楼上传来女人凄凄惨惨的歌声,改改看他脸上诧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和他解释:“是我们惠妈妈呀。她一直以来最喜欢梨花了,如今嫁进大户人家,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说着苦笑道,“也许一别便真是永别了。”
“将来我想还有机会再见的。”
“李少爷会愿意吗?”
“至少我看济民这几日是真的高兴。这想来梨花如若想来见见你们,他不会不同意。”
“哪有嫁出去的姑娘还会回这地方的呢?
“这……”
改改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上了楼后引他往他自己房里走时道:“仇先生今日特地过来,不会是和我讲这一句的吧?”
进了屋,掌上灯,改改将雕花灯罩盖上烛火吹灭了手中火柴抬头看他:“请坐,先生。”
仇天酬便在他桌旁坐下,笑容腼腆,低头看鞋,竟一时不敢与他对视:“我回去以后,总能想起你唱的曲。本来听说这几日你们凤轩斋摆宴,我来你大约是没时间的,但想想到了今天你总该能有闲暇时候。”
改改也在桌边坐下,歪过头来打量他。仇天酬干笑道:“这,是不是唐突了?本来也没想特地过来,只是没想信步一走,就到你巷口来了。”
他担忧自己孟浪惊扰对方,可改改却如平日一样,浅浅一笑,起身朝屋里立柜那儿走:“那先生想听什么?我两三日没唱也有瘾头上来,您来了正好。”
“我其实知道的不多,只是觉得你唱的都好听。”
改改本想拿三弦,末了手一顿,转而伸向他平日常用的琵琶。抱琴过来时,他一直看着仇天酬的眼,男人的眼神能告诉他,他说的的确实不是什么虚情假话,是真真切切实实意意。改改怀抱琵琶复又坐下,想着仇先生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哪有跑来淮景河边的还能有那么澄澈一双眼的。
他说:“先生若不知道,不如先听我弹几曲?”
仇天酬便一脸笑意点了点头:“好。”
男人的目光他见过太多,贪婪的、qíng_sè的、下作的,那如手一般能层层将他衣服剥落,如刀一般丝丝将他割裂的。这是淮景河啊,来这儿的谁是真的干干净净。他也知晓那满含恋慕、憧憬的眼神,那细如蝉丝,层层包裹,轻若浮尘,却紧依相裹。带两三分试探,又有四五分热切,更不消说六七分的情意。
他能懂,其实方才在门前,看见他在门外站着,看着他抬眼望来喊自己一声名字的时候他便大概知晓了。
不然走便走了,又何必特地又来凤轩斋寻他呢?那些大家门户的人谁会特地来这见一个戏子,不都是直接差了人请去府上。
如葱指尖轻拨了琴弦,改改抬眼去看仇天酬,看他的目光由他指尖扫过琴身,一路望上,最后与他四目相对。只是那四目相对一刹时仿若有蝶飞进眼,撞进心,一时纷扰烦恼,改改腕间微颤,竟错了几个音。
仇天酬忙别开了目光,伸手取茶。茶水是冷的,可他当热的往嘴里灌。改改忽然“噗嗤”笑了,一边拨弦一边说:“先生不觉得茶水冷?我叫下人再上一壶吧。今日来的也不是时候,不然我定烫了酒招待您。”
“凉茶也好,过几日入夏,正是要凉茶解暑。”
“或是有些瓜子、花生、蚕豆小食也好,叫您干听琴,是我错了。”
却听仇天酬脱口而出一句:“能看着你,怎么又是干听琴了?”
说完又别开眼神,改改笑弯眉眼了:“是吗?先生是觉得我最宜配听琴?”
这下仇天酬也不再避闪了,真真切切告诉他:“你?你宜配琴,宜入画,宜作文,更宜观赏。”
改改葱指一拨,转弦颤音,故作不高兴道:“是先生将我比了观赏物件,还是我想多误会先生意思?”
“这当然是误会。我怎么会将你比作物件?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单单坐在这也赏心悦目。”说完这句,仇天酬自己也懊恼自己皱了眉头道,“哎,我嘴实在是太笨,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也说不出叫人高兴的话来。你肯定听了以后要生气了。”
改改一个收音,按住琴弦温婉轻笑道:“哪里呢,我听了您的话心下高兴的紧。”他看男人眉眼一舒,又说,“其实我今天在门外看见您来,心内便已雀跃了。我……我还以为先生几日前说要来找我只是客气。”
仇天酬不大好意思挠挠头:“你不要嫌我来的不是时候就好。”
“那又怎么会。先生那么有意思的人,我与您分开以后也常常想着什么时候能与您再见面呢。”
对方眼里像是一下有了光:“是吗?你也盼着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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