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黄色的泥浆喷溅了多久,陈宇看看墙面,又看看手机,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打还有没有用,他还不知道这里是什幺地方,他也不知道以自己的口语能不能说明白这些事情,他更不知道拨打了这个电话他自己还能不能跑出去。
砰砰——清脆的敲打声引起了陈宇的注意,抬头,玻璃墙的那一面,带着面具的男人看着他笑了一下,陈宇惊得后退了一步,接着那黄色的泥浆里映出了一张人的脸,惨白惨白,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屈辱和绝望,很快那双眼睛就闭上了,浅金色的发丝被人攥在手里,青年的脸被按在泥浆中上下剐蹭,很快那面墙上的东西都被蹭到了青年的脸上,男人揪着他的头发,好像提溜着一只兔子或者菠萝,青年无力地耸落着双肩,脏污的脸上滑下两道泪痕。
陈宇张张嘴,反身推着小车就跑了。
“对不起,对不起。”陈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缩着肩膀,手机被他抓得死死的,他吸着鼻子,眼眶通红,胃里仿佛吞了一条活蛇,终于再也忍不住,他跑到墙边,对着一处盆栽用力地呕吐起来。
他知道那些喷溅出来的东西不是“泥浆”,他知道那个青年是被迫的,可他救不了他,他连救人的勇气都鼓不起来就逃跑了,他甚至不敢冒险打一个电话。
“这不是玫瑰间的东西吗?怎幺还不送过去!”
陈宇吐过之后,推着小车浑浑噩噩地走在走廊里,便被一人给拦下了,他强打精神,嗫喏道,“我新来的,不认路。”
“跟我来吧,好好记着点儿,最近新来的人素质真是良莠不齐。”说话的男人一头黑发,看起来像是亚洲人,只是不知道是哪国的,陈宇好歹能听懂对方让自己跟着,至于后面是不是在骂自己,他已经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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