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继任第十年?如果我没猜错,他如今,可是下山去找下一任宫主了?……”
仓鸢观察着他的脸色,摇头笑道:“啧啧,你的大祭司,可真是瞒了你不少东西呢……”
不会的。江烟勉强定下心神。他怎么可能凭这女人的几句话就对大祭司产生怀疑,大祭司不在,不过是巧合罢了……大祭司,绝对不会放弃自己。
他镇定道:“天卜宫如何,自有大祭司同本宫处理,不劳教主费心。”
“你不信我。”仓鸢眨眨眼。“我何必骗你。宫主,你的那点功力,说实在的,我并未放在眼里。只是你唤醒我……本尊不愿看你死得不明不白。”
她招招手,绫罗又缠上来,牵着江烟往圣女宫后面走去。
圣女宫后面,有一个不大的池子,池水死寂,静如镜面。
仓鸢道:“此池名为真言池。与大祭司手中的真言镜同源,只是这池水用一次少一点,比不得永不消逝的真言镜。宫主想见大祭司吗?”
仓鸢牵着他的手,按在池水中,道:“若是我来做,恐宫主又怀疑我动了手脚,不如宫主自己来。以自身思念,牵动真言水,输入法力,可见此人近日影像。”
江烟想说不必,他不想知道,他信大祭司,况且,他为何要让敌对于天卜宫的势力掌权者看到大祭司近日行动?
仓鸢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宫主,机会只有一次。你此时不看,疑虑却并未消除,日后必成毒瘤。”见江烟不为所动,又道:“若是担心机密问题……宫主施法的同时可以控制池面,别人看不去。”
江烟思虑片刻,心觉并无损失,也因那祭星教教主言辞过于犀利直白,终于忍不住施法入池……
池面混沌一片,如云渐开,显出一方画面。
尘世的某一方角落,一身白衣华美长发的青年男子手牵一个男孩,慢慢走在山路上。
那男孩走得有些吃力,男子一直放慢了脚步迁就,后来遇到崎岖危险处,男子屈一膝蹲下,长发搭在肩上,看那姿势似乎想抱起男孩,男孩用力挣开了,鼓着小脸倔强地看着男子,大声喊了几个字,男子无奈地摇头,只得任由男孩自己蹒跚着走过去。然而在男孩看不到的地方,男子一直捏着守护之术,保护着男孩。
那男子,自然是大祭司。而那男孩……不是他。
江烟手指有些颤抖,拨乱了画面。可是他无法忘记男孩明媚又倔强的脸,完全不同于自己的寡淡,那张脸上,爱憎分明,光华璀璨,似夜空中最耀眼的星。
他定了定神,继续施法,这次他不敢细看,画面快速流转,从初遇,家族遭灭门,男孩由万人瞩目的世家公子沦落街头,电闪雷鸣之夜,跪在乱葬岗低头不语,同样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一角无暇的雪衣出现在视野,只说了几句话,男孩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跟着他走了。随后,学法,学术,习武,学蛊,伺机报仇。不足三天的时光在眼前飞速流过,江烟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大祭司教那个男孩术,法,武功,朝夕相对,无比耐心。
大祭司曾经对他恩宠的一切,如今重现在这个男孩身上,而那个男孩的反应,无疑比他更加出色,无可挑剔。直到当江烟看到大祭司拿出蛊虫,亲自喂男孩吃下去时,江烟觉得,自己该梦醒了。
如果自己是大祭司,也会选择那个男孩吧……
那么地……耀眼。
自己究竟还在坚持什么呢?是因为,大祭司始终没同那男孩同床吗?……是舍不得吧。男孩还那么小。就像,男孩的蛊,是混在水中,喝下去的。大祭司,根本舍不得折辱那男孩。
真的要被抛弃了吗……
江烟抿唇,收了手。他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他已无暇顾及。
他听到仓鸢的声音:“看到了吗?他没有心的。”
江烟木然望着她:“我不信。”
仓鸢一直在笑,似乎很开心,只是那笑容,未到眼底。“我明白。当年,我也不信。到死都不信。”
她“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天卜宫这么多事,对吗?”
江烟盯着她,没说话。
仓鸢笑了笑,道:“因为,天卜宫上一任宫主,就是我啊……”
“那个因为你的出现,而遭抛弃的人,是我。”
“仓鸢。”
☆、当年
那日之后本就清冷的小宫主愈加寡言,仓鸢却似乎得了兴趣,每天来逗他。
江烟醒来第五天(被弄昏了三天),仓鸢道:“我改主意了。小宫主,不然你就跟着我吧,如何?反正你的祭司也不要你了。你看啊……都七八天了,他也不来找一找你。”
江烟淡淡道:“大祭司会来的。”
“来了又能怎样啊?”仓鸢嗤笑:“他都有了新的小孩了,你要陪他回去?”
江烟没有说话。
“自欺欺人罢了。再过几天,天卜宫新宫主上位的消息就回传开。他对那孩子真是好……连候选者都不挑,直接上位。”
仓鸢说了一会,见江烟又不说话了,只静静看着他,无悲无喜,不由好笑道:“小宫主,我真是不懂你,你究竟图的什么?”
江烟道:“我只知道,他会来接我。”
不论如何,他不会放任天卜宫的宫主久居祭星教,这点倒是真的。
仓鸢咬牙切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就这么依赖他?巴巴的赶着想回去,就算他爱着别人?”
江烟“大祭司爱谁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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