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眸光温柔,形如一片寂静无波的海,苏逝川注视着那双眼睛,感觉心也沉进了那片海底。
——他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始终忘不了那年军演,你重伤刚醒,我却咄咄逼人地把你问哭了。”西法弯起嘴角,充满回忆地说,“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混蛋,你为了救我出生入死,最后重伤昏迷,结果我还在怀疑你的目的……”他摇了摇头,“然后我就开始麻痹自己,说服自己再可疑都不去想为什么,更不能问出来。”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流泪,这辈子不想看见第二次……”
“这次你问我是以什么身份向你提问,说实在的,在我问话以前我都没想过。但是我刚才想了想,如果非要给出个定义的话——”西法俯下身,在苏逝川发顶轻轻印下一吻,然后伏在他耳边低声道,“老师,您的学生长大了,有能力了。他不再是一无所长的混蛋,不再需要被您一味地保护在身后,他也想为您出生入死,为您分担心里的秘密。”
苏逝川闻言怔住,他感觉到男人柔软的唇蹭过脸侧,像一枚若有似无的吻,吻得他心动而又心痛。
“我看得出来,你被那些秘密压迫得太久了。逝川,在过去这十年里,每天晚上你都是一个人,有好好休息过么?”
西法的嗓音低哑轻颤,像温水里化开了一勺糖。苏逝川合上眼睛,将额头抵进他怀里:“我打算明天凌晨开个会,把初步计划布置下去,你一起来听听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们的内部会意,我该以什么身份参加?”西法说。
“跟了你那么久,对他们来说,你不算外人。”苏逝川道,“来就行了,不会有人多问的。”
待他说完,西法抬腕查看通讯器,道:“还有时间,要不要睡会儿?”
“要。”苏逝川说,“但不想动。”
西法听闻忍不住笑了,转身把苏逝川从浴缸里抱出来,径直进了客房的卧室,搁在床上用被子裹紧。苏逝川侧卧着蜷起身体,半张脸蒙在被子后,却睁着双带水汽的乌亮眼睛望着西法。西法脱去湿了的衣服,绕到另一边上床,又拉了条棉被把两人一起盖住,然后从后面抱着苏逝川。
“你对我撒娇的时候就像个孩子,我感觉我的警惕性就是被这么消磨光的。”他戏谑着调侃,声音带笑而温柔,“就是不知道皇导师大人的这一面,有没有被其他人看过?”
“没有,”苏逝川也笑了,一本正经地回答,“都给皇储殿下留着呢。”
“那个混蛋也没有?”
“他呀……是个例外。”
西法:“……”
西法沉默,快速针对嘴欠导致的没事找气受进行了一番自我反思,半晌后闷闷不乐地说了句:“他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苏逝川心想他要是还活着哪儿还有你?嘴上却随口问:“为什么这么说?”
西法:“这样我就能亲手弄死他。”
苏逝川:“……”
等到可以毫无保留说出秘密的那天,一定得先把这事说了,苏逝川默想,省得既自恋以后这家伙又开始自残。
往后两人不再说话,各自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就连被坚持了两世的生物钟都没能奏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逝川被人推醒,一睁眼正看见西法穿戴整齐地半跪在床边,低头看他。
“雷克斯来了,”西法说,“在书房等你。”
苏逝川瞬间清醒,起身时忘了胸前有伤,不慎拉扯到伤口,疼得微微拧眉:“他怎么会亲自过来?我还以为会安排时间,再通知我过去见他。”
“因为这里是白银之首,他也默认了你是我的人。”西法把准备好的套装搁在床边,淡淡道,“规矩就是规矩,这一点雷克斯至少是把表面工夫做足了,所以你也不用着急,让他多等一会儿没关系。”
苏逝川不置可否,心里倒是佩服雷克斯顾全大局、情愿耐心蛰伏的本事。他动作利索地穿上马裤衬衣和军靴,到盥洗室洗漱,临出门时披上外套。对于他来说这套常服的版型有些大,苏逝川合上前襟比划了一下,感觉有点不伦不类,索性没系纽扣,单纯敞开还不至于显得太不合身。
西法注意到他的细节动作,解释道:“衣服是我的,你先凑合穿,我已经安排人去给你定做了,过两天就能好。”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苏逝川问。
“大概两小时前?”西法不确定地报了个时间,“睡不着就起来了,反正有其他事可以做,做不下去了还能看你睡觉,真好。”
苏逝川迅速抓住重点,侧头看向他:“雷克斯把部分政务交给你处理了?”
“是军务。”西法纠正道,“你那位发小对联盟边界虎视眈眈,严重影响了我们扩张属地,去年老师把针对帝国空间站的攻防任务交给了我,说是练手,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为难他的办法都是我想出来的。”
苏逝川眉梢微挑,讶异道:“以封尘的实战经验来说,你能逼得他固守不动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你这是在夸他还是在夸我?”
“当然是你。”
“那我怎么听了一点都不高兴?”
说话间两人下到宫殿一层,苏逝川没有回答,西法也顺下喉头的那丝酸味,没再追问。整条走廊空荡荡的,雷克斯保持了一贯的作风,没有携带一名随从或是近卫,西法把苏逝川送到了书房门前,在他起手敲门前挡了一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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