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不可能不给你安排佣人,是你没要?”
“不能不要,只是交代了入夜后别来打扰。”西法说。
客房里没有开灯,光亮仅来自窗口透入的轻薄月光,苏逝川站在窗帘掩出的阴影下,抬眸凝视着房门前的西法,沉默片刻,然后一阵见血地指出来:“你依然不信任他?”
“不敢信。”西法低头点了根烟,幽红的火苗在黑暗中徐徐一晃,“所以我不会迷失,不会渴望,因为我清楚知道我并没有真正握住联盟的权势,这不过是雷克斯施加给我的特权。那些对我毕恭毕敬的人,他们服从的对象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统帅。”
“这么多年了,我理解你当初的选择,但我也相信你不可能没有意识到,把我送来联盟的下场只有一个——让我不得不沦为雷克斯的傀儡。”话说至此,他无声一哂,再开口时声音不觉漫上一丝显而易见的嘲意,“当然,雷克斯不会把这种事摆在明面上,而且恰恰相反,他给了我绝对的尊敬,甚至即便早就修建了这座白银之首,他本人也从没在这里面住过一天。”
苏逝川道:“他很严谨,背叛帝国到现在十六年了,他依然选择扮演对大皇子忠心耿耿的人臣,将野心收敛得滴水不漏,绝不落人话柄,冲这点说实话我很佩服他。”
“对。”西法缓慢点头,“曾经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是不是雷克斯并没有利用我攻下帝国再取而代之的打算,因为他对我确实很好,授课方面更是无可挑剔。”
这番话明显说得话里有话,苏逝川难得茫然,静了几秒,犹疑着开口:“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件事有些复杂,不过归根究底还是多亏了你的安排。”西法说。
苏逝川眉心浅蹙,没有说话,西法又道:“当年雷克斯带领部下背叛帝国,侵占远星系十八颗小行星建立初始根据地,就算他本人才能出众,部下各个出类拔萃,但你不觉得作为入侵者他们站稳脚跟的过程太顺利了么?”
“确实,”苏逝川说,“可是这边的情况没人了解,雷克斯背叛之初帝国的情报网根本没延伸过来,那段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是空白的,没有任何相关资料记载——”
“逝川,你了解天狼星的前身么?”西法忽然打断他。
苏逝川猛然愣住,有关整座星系的资料他都有大体印象。
天狼星虽然地处偏远,但各方面的发展却非常超前,根据史料记载,它是洛茵帝国在建国百余年后因扩展领土而占领的一颗新星。换句话说,在早期这里及其周边其实还不属于洛茵星系,而是后来划定进来的。
然而这些人尽皆知,必然不是西法所提问题的答案。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西法倏而笑了,他随手打开一盏不晃眼的壁灯,然后从柜子里取出医疗箱搁在矮桌上,边一样一样取出包扎用的物品,边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这里是我母亲的故乡。”
闻言,苏逝川恍然大悟,一直以来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就这么被猝不及防地串联在了一起,他忽然觉得雷克斯叛国的原因或许并没有众所周知的那么简单。
做好准备,西法回头看来,道:“先来处理伤口。”
苏逝川脱了外套和衬衣,赤|裸着上身,走过去在扶手椅处落座:“我倒是听星陨说了,安娜王妃还活着,再结合你提到的这点,雷克斯应该是得到了王妃的支持,由此才能快速建立根基,但是我有一点没想明白。”
西法用酒精润湿一整张纱布,弯腰一点一点擦拭起伤口附近凝结的血痂:“你说。”
灼烧一般的痛感撩拨着敏感的神经末梢,苏逝川觉得胸前一片火辣辣的疼,可越疼他越感到思路反倒变得清晰起来:“王妃和雷克斯为什么会有联系?你母亲的情况我不清楚,但雷克斯的资料军部是有详细记录的,这些年我看了不下上百次,他出身普通,跟星系内那些附属洛茵帝国的行星皇室没有半点关系,怎么可能说服王妃假死跟他一起叛国?”
“你说到重点了。”西法抬眸看了他一眼,“母亲没有理由,即便是在帝国的时候,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交集。”
苏逝川不明所以,满目不解地看着他。
西法:“因为十六年前她确实死了,到现在为止她都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当年雷克斯不过是带走了她的尸体,然后让尸体‘复活’,借合作之名来到了天狼星,获得了最初的支持,这就是他建立根基的方式。而后数年,以天狼星为中心,联盟开始向周边行星扩张,对于附属关系的行星通过挑拨和利诱来达成合作,帝国属地才会采用武力占领,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野心家。”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苏逝川说。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拼凑出来的真相。”西法道。
苏逝川感觉不可思议,在他脑中,西法所述和佩莉留下的遗言交替响起——“她确实死了”“当心已死之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的方向错了?
假如西法的推测是真的,那么雷克斯布局的关键应该是西法的母亲,也就是安娜王妃,没有这个筹码,联盟很难快速发展。
可是——!
苏逝川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可能做到让死人复活?”
“其实我一点差别都没有注意到,”涂好消炎药,西法取了块干净纱布覆盖住伤口,然后用绷带仔细缠紧苏逝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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