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是冷峻淡漠的面部表情,此刻居然变得有点柔和,夏安丞并未发现自己身上巧妙的变化,探问的口吻中,流露出他嫌少表现的亲切感:「我的笔记可以借给你……」
他直接从自里拿出笔记本,示意朱悠奇接手。
「……」
朱悠奇当然没有接过手,他不知道为什幺夏安丞会愿意借笔记给他,毕竟在这之前他们还是正处于冷战的两干人马,没有理由跳过握手言和这一阶段,就直接热情相拥的吧!
谁知道他这次又在搞什幺鬼?朱悠奇一点都不想再经历那种被人当笨蛋耍、而且还不止耍了一次的烂回忆。所以他没有多说什幺,转过身后就大步离去。
「朱悠奇!」
夏安丞自后方疾步跑来,抓住了他的手臂往后旋扯,因为重心不稳而差点往后倒的他被夏安丞紧紧攫住手臂,并没有落到跌成四脚朝天的下场。
「你做什幺,放开我——」被抓痛的朱悠奇一面挣扎一面大叫。
「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夏安丞不肯放开,亦是厉声斥责,彷彿对方才是犯错的人。
「我跟你没有什幺好说的,放开!」
听到他这样一说,夏安丞更火了,手劲也愈来愈重。「不管是说什幺,都要好好的回覆人家,那是一种礼貌,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为什幺你却什幺都不说,就直接走掉呢?」
夏安丞出乎意料的发言,让朱悠奇感到啼笑皆非。现在问题并不在于言出必行的礼数,而是他们两个人在对方的心里定位,似乎什幺都不是,所以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借笔记这种小事,而在这里拉拉扯扯的。
他冷哼了一声:「什幺都不说,就直接走掉,这可是你教我的呢!」
夏安丞一脸狐疑:「我什幺时候教过你那种事了?」
朱悠奇心想或许他并不是不认账,他只是不清楚事情的对错尺度,或者是他们两人的价值观,根本就是一双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重叠或是交集的一天。这样的相处真的很累,就像现在他们正在鸡同鸭讲一样。
「不管谁教谁什幺事,那些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勉强你听我的,你也不要命令我得做什幺,我不犯你你不犯我,就这样,ok?」
话才说完,夏安丞脸上顿时显露一副受伤的表情,朱悠奇决计不去看他,不再被他楚楚可怜的神态所蒙骗。可是他那紧抓自己臂膀不放的手劲,竟然没有因为哀伤而有所鬆脱。
「喂、你到底要抓我抓到什幺时候?我要回家了。」
「你要回家吗?」
意外地,一听到自己说要回家,夏安丞就把手鬆开了。不过他并没有就此离开,反而跟在朱悠奇身边,淡淡地出声:「我也正要回家,刚好,我们一起回去吧……」
天色渐暗,泛红的云层逐一散去,从天空撒下的磷磷橘光,在夏安丞的髮梢晖映出一种媚惑的妖豔。不知为何,朱悠奇觉得自己恍若被施了魔法一般,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正在行进的公车上,搭乘的人们一片鸦雀无声,随着车子走走停停前后摇晃所发出的声音就显得特别响亮。朱悠奇把目光投注于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上,刻意忽视坐在自己旁座一直默不作声的夏安丞。
即使一路无言,朱悠奇也不会觉得尴尬,因为他可以不用再去理会夏安丞的感受,可以不必再去营造所谓朋友的气氛,他只要等夏安丞到站下车,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这家伙阴魂不散的纠缠了。
果然,在到站之前,夏安丞站了起来,朱悠奇不想意识他,假装没看到。直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旁的人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动静。
眼看车子就要到站停靠,朱悠奇有些着急:为什幺夏安丞还不赶快到门口去等候?
好奇地抬头探了一眼,朱悠奇就这样直接对上夏安丞漂亮的眼睛。那双似乎是在等待自己抬望的眸子,瞬间好像有什幺一闪而过,看得朱悠奇心里窜起一阵无以言喻的悸动。
「这笔记还是借你好了,不然你这几天的功课会没办法複习——」
夏安丞以极快的速度,将早已拿出来的笔记本放在朱悠奇的大腿上,趁着他还来不及反应或拒绝,便一溜烟地冲下了公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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