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人们其实都已经慢慢熟悉了这个与寻常印象不同的少爷,藏里对夏越说话不用敬语的人也多了起来,夏越实在太融入藏人当中了,吃一样的食物干一样的活,平时也能嬉闹在一起,有时候藏人都会忘记这位是酒藏的少藏主,只当他是个普通藏人。
夏越很喜欢这样的气氛,这种相处让他觉得很自在。来到骆越,成为云家少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不顾斯文无视礼仪,与什么人一起放声大笑过了。宅子里的家仆对他毕恭毕敬,只有跟着他的小厮比较跳脱,但到底也还是上下关系。
夏越自己很清楚,在这里,不可能像上一世那样,偶尔做出些出格的言行也无伤大雅。他本身就是个注重形象的人,在骆越当个优雅贵公子倒是不难,他也并不讨厌,可是心底还是有些冲动,很想肆意一回,粗鲁一回。
藏人们原本因为他少藏主的身份,对着他也是很拘谨的,夏越倒也没有刻意去打破这种氛围。酿酒讲求速度,一旦开始干活,藏人也好夏越也好,都是一门心思专注在手上的活上,旁边的人就是同行,不管是怎样的出身,总之大家在一起是为了酿酒。加上夏越学得很快,人又仔细,连续干了几天活,熟练程度就能赶上加入酒藏三四年的人了,慢慢地便也得到了所有藏人的认同。
吃过早饭,藏人们各自闲聊了会儿,便去清洗工具。临近午时,夏越与负责制麴的藏人再次进入麴室,改变麴盖叠放的位置,原本堆叠在上面的麴盖,换到下层,这样能让所有麴盖的温度均匀。
到了午后,申时过半时,要再次调整麴盖的位置,这一次,还要拨弄麴米,拨散后重新堆成小丘状,让麴米破精的情况变得更好。
第二次调整麴盖后,夏越暂时离开酒藏,回到云家与夫郎一同用晚饭。这是他坚持的,一天至少要陪着式燕吃一顿饭。到了戌时,他便再次回到酒藏,跟着麹师及其他藏人进行第三次麴盖调整,这样,第一批的制麴便进入了最后阶段。
次日午时,出麴。
将制好的麴米从麴室中拿出来,放到麴架上摊开使其冷却干燥,麴架有八层,每一层都平摊着麴米。这些麴米将要用来制造酛。
出麴的那一天,酒藏洗了三十公斤的米,经过一夜的浸泡后,上甑蒸煮,之后用布包裹起来。
这一日,夏越在傍晚时分回到家中,正好碰到式燕送知府家的小公子出门。
“云少爷。”小公子看到夏越,露出个微笑,行了个礼。
夏越也笑着回礼。
那小公子也不多寒暄,行了礼后便道:“云少爷你回来得正好,快把式燕扶回屋里去吧。我让他不要送了,他非得出来。”
式燕蹙起了眉:“哪有不送客人出门的道理。”
“哥哥,这又不是往时,你现在可怀着身子呢。”小公子眉头蹙得比式燕还高。
夏越在一旁看得笑了,他走上前揽住式燕,然后对一脸担心的小公子道谢:“谢谢其羽公子来陪式燕,我会把他扶回去的,请放心。”
小公子还是第一次被云少爷叫了名字,他怔了怔,而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对式燕说了有空再来看他,便告辞了。
目送客人出了大门,夏越便扶着式燕转过身往里走。
“不用扶,”式燕无奈地看着丈夫真的搀扶着自己的手,“才三个月呢,都不显怀,哪里需要这么紧张?”
夏越不管,还是扶着,边走边说:“不显怀也不能摔着捧着啊,你要不愿意,我就把你抱起来。”
那他还是宁可被扶着了,式燕心想。
看夫郎不吭声了,夏越满意地一笑,又道:“今日其羽公子过来陪着你,不那么无聊了吧?”
他知道式燕不至于一整天闲闲没事可做,虽然现在宅子里事务不多,但式燕已经开始给孩子做衣服了,只是整天都在穿针引线的,夏越也担心式燕会闷。自己不在家,能有个朋友来陪着式燕,他也是安心的。
“嗯,他来陪我聊了一下午,”式燕笑着点头,“对了,其羽可能年后就要成亲了。”
“咦,这么快?”夏越有些惊奇。
其实不是很快了,从六月知府设宴到现在,都快过去半年了,这期间就是谋人给介绍个郎官,互相认识相处一下,培养感情也是足够了的。只是夏越在夏天过后就很少听到那小公子的消息,连人家有对象都不晓得,现在乍一听到要成亲了,便觉得有些突然。
“我也觉得是有些快,”式燕歪了歪脑袋,“夏天我跟他不是都没怎么见面么,好像是那时候有人给介绍的。相公,他邀请了我们出席成亲筵席呢。”
夏越点了点头:“是要去的,别说你跟我,就是父亲和爹爹也是要去的。”
即便对方不邀请,云家一家也都是要去送贺礼的,毕竟是知府家的卿倌要许人,还是正夫郎的孩子,这亲事自然会办得比较风光。
式燕抬头看向丈夫,有些苦恼地道:“相公,那这贺礼……该备什么?我不懂这些,若是给相公丢脸了可怎么办?”
若是对方未邀请,夏越和式燕也就算是跟着云老爷和云爹爹一起出席,作为陪席的,贺礼就不需要特别准备,云家备上一份大礼,代表了一家四口就好。不过对方既然邀请了,到时就会有帖子,他们夫夫俩就是单独出席的了,这贺礼自然也得另备一份。
式燕烦恼的就是这个,不管是身为云家少夫人的,还是身为其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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