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我看你这风车做得很是漂亮,将这个给我吧。”
小贩赶紧从架子车上将皇帝指的那个递给他,皇帝拿在手里,随身侍卫就赶紧去付钱,皇帝于是就往车边走了。
小贩对便衣的侍卫说道,“你家公子可真是人中龙凤,小的做了这么久的小生意,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气度的人呢。”
侍卫也没应,给了他五两银子,剩的便是打赏。小贩点头哈腰地接了,五两银子,他几个月才挣得出,自然高兴得各路菩萨地感谢。
皇帝回到马车里,马车里光线较暗,他将手里的风车递给季衡,“君卿,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季衡想说他身为帝王之尊,不该突然这样下车,但是想到他一腔少年心思,便也不想扫他的兴,接过那风车拿在唇边吹了两口气,风车便哗啦啦地转了起来。
这风车的确做得精致,不知道是怎么叠的,下面两朵是紫红色的,叠成如同绣球花一般一大朵,层层叠叠,上面的则是一般风车样子,但是五颜六色,有大有小,很是精细。
马车要启程了,皇帝又从那马车窗户看出去,看到又有父亲带着孩子不出的温情来,季衡很少在皇帝的脸上看到这种温情,皇帝看后,又侧头看季衡的肚子,然后道,“等他出生了,朕定然也带他出宫,如一般父子一样,逛街看灯。”
季衡被皇帝这些关于未来的温情幻想说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不答,只是盯着那风车看。
等马车一路出城到了御苑行宫,天上月亮已然升到了树顶去了。
中秋之月,光辉湛湛,到处都被洒下了一片清辉,屋顶,地上,树叶上,像是落了薄霜一般。
马车停在了行宫中庭里,皇帝先下马车,然后亲自将季衡扶下了车,季衡不需要皇帝的扶,但皇帝享受这个伺候季衡的过程,季衡也就由着他了。
皇帝和季衡也不乘轿,只是走路前行。
皇帝为季衡将披风披好,甚至把帽子也戴上,然后才和他一起往前走。
季衡一路走来,四处看看,知道皇帝要来这行宫,当不是临时起意,这行宫季衡上一次来是琼林宴时,四月时候,虽然随着时节变换,这行宫中的景色本就该有变化,但季衡此次所见,觉得这变化也太大了些,该是在之后,行宫里又经过了修缮。
但这行宫想来也不是在大举修建,因为季衡没有在邸报上看到大举修建这行宫的消息,也没有听谁说过。
宫人在前后都打着宫灯引着路,皇帝将季衡带着边走边赏景,好不容易走到了行宫主体建筑兰芷楼,兰芷楼乃是一座拥有前庭后园的三层高楼,本是当不起兰芷这般清丽的名字,但是皇帝偏偏就将它改成了这个名字,而那匾额,还正是皇帝的亲笔题字。
季衡和皇帝一起进了楼里,上次琼林宴在这御苑行宫里举行,季衡一夜梦醒,发现皇帝对自己行了不轨之事,当时从这座楼里走出的心情,季衡此时已经有些恍惚了,但是当时的悲愤无论如何是忘不掉的。
季衡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在中秋佳节,竟然让自己重回当时被侵犯过的地方。
季衡什么也没说,倒要看看皇帝是不是真的脑袋缺了根筋。
总算是到了行程终点,原来这兰芷楼后面正是点了无数五彩缤纷的宫灯,将这由小竹林和梅树林以及几座亭台组成的景色映照得如同仙境,而在一座亭子里,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果品点心,皇帝引着季衡去坐下了,遣开了伺候的宫人,说道,“朕知你定然厌恶这里。”
季衡笑了一声问皇帝,“那你还带我来。”
皇帝眸子有些不自在的躲闪,然后说道,“朕想,朕不能在你心里留下解不开的结,所以带你来这里,让你能解开这个结。”
季衡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皇上您说要如何解开呢。”
皇帝凑到季衡跟前去,说,“你说怎样就怎样,朕皆由着你。朕不能让孩子生了,他的母亲还恨着朕。”
季衡笑了起来,看皇帝如此天真,他倒是什么都不好说了。
季衡回头去看,指了指在那茂林修竹后面掩盖着的一片房屋,问道,“那里就是当时的那汤泉吧。”
皇帝略有些羞愧地点了头,“正是。”
季衡多看了几眼,那房屋在一片光线黯淡之处,犹如那里有鬼影重重,让季衡心里一阵不舒服,他又回过头来,看向皇帝,说道,“当时为何要那般对我。”
他这声音里带着些怅然,想到当日,又有些气得要发抖。
皇帝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真心实意地赔罪道,“朕不会说那只是阴差阳错,朕的确是受不住了,你在朕跟前,朕就忍不住,更何况你睡着了。朕的确是个懦夫,所以那般行事。朕不知该如何恳求你原谅,只想你要如何,便如何。”
季衡蹙眉看着他,好半天突然抬起了手,皇帝以为他又要打自己,神色一凛,但是没敢躲。
季衡却只是伸手轻轻将他头发上的一片小小枯叶摘了下来,想来是两人之前从园子里分花拂柳而来沾染在皇帝头上的。
虽然只是摘了枯叶,但皇帝那突然一凛的神色却将季衡逗笑了,季衡觉得皇帝其实就是个小孩子,而且是小得很,小得可笑。
季衡道,“皇上也算是百花丛中过了,贪恋床笫之乐,也不是明君所为。上一次,我也不想怪你了,但以后,只盼皇上不要再行如此下作之事。”
皇帝愁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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