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著点了点头,问道:“管家呢?”
我轻声一叹,道:“他说乌白雪对他有恩,他想要死守这座宅子。临走前,我偷偷地把自己所有的银两都留给他了,不过我也拿了很多画卷回来。”
他微笑道:“他想请你替他保管这些画卷,免得又被贼偷去。”
“嘿嘿。”我手搭上他的肩膀,揽著他往前走,“我的睿儿越来越聪明了,你再猜猜看,这些画是谁画的?”
“还能有谁,难不成会是你?”他斜我一眼,想了想,道:“你问他乌白雪是怎麽死的了吗?”
我沈吟著道:“他说是毒发身亡,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官府也没有查出来。”
他忧心道:“你想替他报仇?”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害死他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乌白雪三年前来天驹找我时,应该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他把地图刺在我背上,也许仅仅是想让我帮他找寻某样东西,并没有要我帮他报仇的意思。”
他似松了口气,道:“总之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怎麽,你不是想把都城玩遍吗?”
“我哪还有心情!”
次日,我们早早地付了房钱,骑马上路,目的地是惠陵。然而没过几天,周睿身上的银两也用尽了,我们再不能舒舒服服地住旅店,每到晚上只得露宿荒野。
这天天色将晚,我们穿过一片树林,走到一条小河边,放眼看去,河对岸又是一片树林,我们於是决定在河边过夜,等到明天日出再过河去。
我们把马拴在树上,然後分工合作,一人打猎,一人拾柴架火堆。待把肚子填饱,我出了一身的汗,一股汗酸气又冒了出来,想想我也有好几天没洗澡了,便和周睿说:“这条河的水挺清澈的,咱们下去洗澡吧,我帮你搓背。”
他虽高兴,却装作不高兴的样子,道:“还是让我来帮你搓吧,你比我脏多了。”
五月的天气,到了夜晚,河水依旧是冰凉的。我们tuō_guāng衣服,跳下水,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周睿叫我转过身去,直接用手给我搓背。他搓得很用劲,我的背一下子便热了起来,已不觉得冷。我忽然问他:“你知不知道我背上的地图究竟是什麽地方的?”
“我在山上呆了这麽多年,对外界的了解并不比你多,而且你背上的这张地图也没标名,图边连个字都没有!我们又不能去问别人,免得被歹徒盯上。”他一面说,一面把我转过来,“你怎麽突然关心起地图来了?”
“你说那里会不会有宝藏?宝藏里会不会有很多的金银珠宝?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我翘首望著满天的星斗,“我们正缺银子花。”
“你别异想天开了!”他毫不客气地往我头上泼冷水,“你想要银子花,把乌白雪的画卖了呗,那些画的画轴都是玉石做的,应该能卖几个钱。”
我用手擦掉脸上的水珠,叹道:“他已经死了,就剩下这麽几件遗物,我再怎麽狠心也舍不得卖掉他的遗物,你能不能别再这麽斤斤计较?”
他愣了一愣,露出一脸憋屈的表情,闷声道:“我不过是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正说话间,远处的树林子里隐隐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我和周睿吃了一惊,连忙爬上岸,穿衣蹬裤。
这时,一道紫色的人影,迅如闪电,眨眼间便从河对岸的高树顶上飞掠而下,飘然越过湖面,停在距离我们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我和周睿顾不得穿鞋,纷纷拔剑在手,预备迎敌。而那紫衣人手持长剑,始终盯著河对岸的动静,压根儿没搭理我们。
说时迟,那时快,一张巨大的渔网铺天盖地而来,捕捉的对象很显然就是那紫衣人,可我们和他靠得近,不幸也被殃及。周睿旋即拉住我,向网外逃去,然而这张渔网的捕捉范围过於巨大,我们还未找到边界,网已落定,将我们死死罩住,连那轻功了得的紫衣人也未能逃脱。
我和周睿不甘心,又想用剑把网割开,可是割来割去,网却丝毫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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