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凌陌白不是卫兄的玩具,谈不上有趣无趣的。倒是今後有妻有子,恐怕没那麽多工夫和卫兄相聚了。”
卫童“哈哈”一笑,“那不正好,我们一起谈论一下驭妻之道?”
我笑得温文尔雅,“哦?卫兄此言,仿佛嫂夫人已与卫兄心齐了?”
卫童并无不快之色,只是微笑道,“陌白此言差矣,家养的小马,偶尔撒撒欢,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养的凶犬,也说不定什麽时候,反咬一口。”
我含笑望著他,他看著我,又道,“不过,我总要让它们知道,谁才是主人,你说是不是?”
我笑笑,装傻充愣地道,“只可惜我凌某人没养过活物,没有卫兄这麽深刻的见解。感谢卫兄赏光,这杯酒,小弟便先干为敬了。”
卫童笑笑,没有再说什麽,只是随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辞了卫童,我便到那边去寻陈如霜,她坐在沙发上,仿佛很是疲惫的模样,可以想象精致妆容下的面孔是如何的苍白。
我在她身边坐了,伸手探她的额头,她笑笑说无事。可她终究是个有了身孕的女人,而且是挽秋孩子的母亲,我多少是不放心的,菊香在一边笑道,“少爷,不妨事的。”
我实在不懂,也说不出什麽,既然她说没事,那便没事吧。
无论如何,今天我是主人,说什麽都不能早退的。
最後散场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我天不亮就醒,直到现在,也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想起我之前的时候,几天不睡都没什麽,原来果然是年纪大了吗?
回去的时候,陈如霜在车上就睡了,我把她抱到了她的房间,跟她过来的还有一个小丫头,叫作阿杳的。
阿杳是个机灵的小丫头,算得上是陈如霜的心腹,知道自家主子和挽秋的事,也知道假结婚的事。
对於阿杳我不担心,既然瞒了这麽久都没人知道,可见也是个嘴紧知轻重的人。
我一向不讨厌聪明人,但我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一如陈易葳。
☆、故国三千里 83
这一天实在折腾的厉害,母亲回来便进房歇息去了,三娘笑眯眯地和我说了不少似是而非的话,我心里清楚,又感激三娘的告戒。
挽秋意外地出现在客厅,他穿著鹅黄色的长衫,脸色苍白,眼下有些乌青。唇色又极淡,瘦而颀长的身子苍白得仿佛要融化在墙壁中一般。
我在他身边坐了,笑道,“怎麽没睡?”
他把头靠在我肩膀上,闭著眼睛模模糊糊地道,“心里乱得很。”
我笑笑,说到乱,其实我心里也很乱。
他和陈如霜是事实上的夫妻关系,我和陈如霜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而他和我,却又不清不楚的。
这算是怎麽一回事?
被放下许久的话又重提,多少是有些无奈的。
第四章
陈如霜由此却也彻底地变成了凌家人。
虽然名义上她还是我的未婚妻,可母亲已经把她当作是凌家的媳妇了,一直不断地催促我发电报给大哥,说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叫回来。
我终究也没有再发,如果他想回来,收到那封电报,就会回来的。
公历的新年已然到了,无论是哪里,总都要张灯结彩的。不过世道倒是越来越乱了,汪精卫投日的事已经搞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我更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否则我这等无权无势的小商人定要被那群学生打个半死了。
挽秋和陈如霜虽然都在,但见面的时候却是格外的少,陈如霜大多时候都是闭门不出的,而挽秋也总是窝在我的房间里,一如既往的睡觉看书,仿佛楼下住著的人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母亲听说我和陈如霜分房,倒很是开心,大抵是说省得惊动了孩子之类。
我哭笑不得,却也体谅一个即将做祖母的女人的心。
已经到了1939年,不得不感慨时光如此匆匆,家国万事,内乱外患。宁作太平犬,不作乱世人,这话说得倒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前些日子君禺捎信过来,说他已经到了北平,不要把他的行踪告诉别人。这个“别人”恐怕除了清水之外不作二人了。
坐在客厅里仿佛听见有人掀铃,外间的佣人已经去开门,我从窗户里看著那轮廓怎麽看怎麽像一个人,有些无法相信一般地愣了片刻,才起身出门。
直走到他跟前,才有些无奈地叹道,“你回来了,凌家我不管了。”
大哥笑笑,没有接我的话,只是揽了我的肩膀取笑道,“你怎麽越长越像个女孩子了?要不是之前就认识你,我还当是哪家的小姐呢。”
我知他取笑,懒得理他,随口道,“你的意思是我比挽秋像女人?”
他顿了顿,没再说话,半晌道,“你认得他?”
我笑笑,没打算跟他绕弯子,“你不就是为了他才回来的吗?”
大哥微微一怔,许久道,“抱歉,陌白,我……”
“行了。”我打断他,开了门把他推进去,“风尘仆仆的,要不要休息一下?”
大哥冲我眨了眨眼睛,“我早就休息过了。”
我这才注意道,他干净利落,衣衫崭新,怎麽看也不像是刚回来的样子,他笑笑解释道,“我前天就回来了,在朋友家住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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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三千里 84
我撇嘴,跟凌宵似的,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不先回家,只晓得往外面跑。
我把大哥引到了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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