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楼浑身疼痛,神志模糊,只轻轻摇了摇头,跪在地上,对着村子缓缓叩拜了三个头。
这动作对于伤痕累累的星楼极难,若不是他就着将军的力量,恐怕早就身子软下瘫倒在地。
星楼做完了动作似乎也是满足了,缓缓一笑,便闭上了眼睛,显然是昏倒了。
将军眸光微动一把将他横抱起上马,单手执缰,看了看身后命令道:“走。”
“将军且慢。”村长忽而上前一步,言辞恳切道:“星楼的命格是天煞孤星,克死周遭之人,凡与他亲密将来不得善终啊,将军将他扔入深林或偏僻处由他自生自灭吧。”
村长见。有人带走星楼自是乐意,但若问题似乎带走的人是将军,尤其见将军浑身气势便觉不是一般之人,况且无论是什么将军也不是小小的司星村能招惹的,毕竟星楼是从司星村出去的,若带走星楼后出了什么端倪怕是这司星村便凶多吉少了。
但村长却见将军微微冷笑,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命格?”
村长一愣,将军接下来的话便直追耳畔。
“杀破狼。”
大晋人民自古便信紫微之术,杀破狼与天煞孤星并称为紫微命格中的两大绝命。
天煞孤星五行多缺极差,实乃大凶之星,使得周遭多遇不幸直至克死,自己一人孤单飘零,一声孤独。
杀破狼而是一生动荡漂泊,大起大落,变化无常,命途多舛,命格最是冷硬。
看似杀破狼无天煞孤星如此凶残,但所谓绝命又其实如此简单。绝命,是断绝生命的意思。
而杀破狼命格的人多半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
黄沙掩白骨,战场也是最残酷血腥的地方。
当村长听见将军是杀破狼时也不禁一愣,不经意间已经看到将军铠甲上已凝固的暗红献血,只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将军不再回顾,率先驾马离去。
来时军人众多浩浩荡荡,甚至分批赶路抵达战场。如今大晋动荡不安,漠北战事极其艰难,纵然大晋胜利,但也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回去时的军队除了先回去的一批,便是将军这一批了。
将军身边的副将李固在篝火的一旁看着将军怀中的少年,跃动的火光照得二人的脸庞橙红明亮,将军动也不动,抱着少年望着火堆,目光冰凉,就像是一匹孤独骄傲的狼。
李固有些明白为什么一向沉默寡言为人冰冷的将军会救下那少年。将军怀中的少年傍晚时分,就这样单薄横在村民和军队中间,孤零零地被夕阳的余晖照着,脸庞手臂上的青紫愈发明显,但却无人问津,也是那么孤独,全身都泛着绝望的滋味。
只是将军的孤独那么冷傲,不在乎也不屑于别人的温暖。而少年的孤独是被迫抛弃的,软弱而可怜。
星楼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眨了眨眼,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怀抱里,一条肩膀有环住自己,力气正好,可以感觉到臂膀的有力结实,却不会太紧,能让自己顺畅地呼吸。
星楼抬眸只看清楚了一方坚毅的下巴,随之而来的便是盛年男子线条分明的五官,那一双眸子仿佛是蕴了寒气,定定地看向自己,星楼身子微颤,开始记了傍晚时候的种种。
“那时候,为什么不回家去祭拜爹娘。”男子启唇低沉道,语气平和,无一丝询问之意。
星楼一愣,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将军眸光动也不动地望着星楼,只道:“你们村长说的。”
星楼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却又听到了男子吐出命令的字眼。
“说。”
星楼望着深蓝的天空,淡淡道:“我是不祥之人,近了只会让爹魂魄不宁,远远叩首便够了。”
将军和少年都沉默了,而后星楼听到将军在问询自己的名字,有些纳闷一向爱把事情始末交代清楚村长竟没说他的名字,而后似有顿悟,苦苦一笑,道:“我叫星楼。”
男子缓缓问道:“没有姓?”
星楼只摇了摇头,村长里的人一直将他视若洪水猛兽,虽让他待在村子里,却不肯让他用村子里的姓,也是父亲的姓。
良久,星楼才听见男子说道:“破狼,也没有姓。”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忍不住开坑……天煞孤星和杀破狼请具体参考百度
☆、第二章
翌日,星楼起来却发现破狼再为自己的涂伤药,破狼动作似乎是极熟的,但是力道却掌握不好,冰凉的药膏就着力气抹过肌肤,疼得不禁让星楼眉头紧蹙,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喊痛。
还是李固发现了星楼不自然的神情,急忙走来道:“将军,您力气太大了,这位小公子疼到了。”
破狼这时才发现星楼已起来,看了看星楼隐忍痛楚的表情,微微张了张唇,到底什么也没说,低眸继续为星楼敷药,然而动作轻缓不少,就像一片沾了露水的羽毛擦过星楼的皮肤,凉爽而又舒适。
星楼昨日被打虽然神智不清,但对当时情形也多少记得一些,尤其是刚刚李固又喊破狼为将军,看了看四周人莫不是装备兵甲兵械,对于破狼的身份也多少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耐心待得破狼擦好药,喝完李固给自己递的白粥,才挤出一个笑,道:“谢谢将军,我不敢再耽搁行军了,我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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