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与学生们互动:有时是青涩仍在的教官们表演打拳或唱歌,拳打得漂亮极了,可是歌唱得实在是……滑稽搞笑——这似乎就是目的;有时是学生上或跳舞。我们排里有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得意地盘坐在地上,怀里抱住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吉他,深情地唱着一首不知谁的好听情歌,惹来了好些倾心的目光。我没有什么才艺要表演,心里考虑要不要上去表演几个小魔术,但紧张得怦怦乱跳的心脏让我打消了念头,想着推脱到学院的迎新晚会上再参加。
事实上,面对着下方黑压压的一众脸孔时,我表现得很糟糕。主持人叫到我名字时让我打了一个颤,轻飘飘的双脚走到舞台上,连一个适合的姿势都摆不出来。我分明看到前排的老师对我“拙笨的开场白”的讥笑以及后面学生脸上的不耐与唏嘘。紧张之余,我手慌脚乱地表演了两三个小魔术,但都被台下几个不安分的观众给大声叫喊着识破了,脸上窘迫尴尬地瞬间涨红了,额头泌出一层微汗,这偌大的小剧场怎么就没制冷空调呢?于是,我不得不提前拿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出来,我为此训练了一个暑假的技能。
“呃,那我再表演一个我最拿手的魔术吧。”我话音打颤,站立的腿脚也比较虚软。没有任何预备的姿势和华丽夸张的动作,我就在众人注视着的目光之下,像是踩在楼梯上,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这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毕竟我还有一只脚在地上,所以,我紧接着又迈出了第二步,双脚并拢在一起,在距离地面约二十厘米的地方悬浮着。观众里开始有了一点点的轻微反应,我瞟了一眼后,提了提因为汗液而贴住腿的裤子,然后微抬起头,像攀登楼梯那样,盯望着悬在高处灯光背后的昏黑处,不疾不徐的一步一步地登上舞台的最高处。
当站在聚光灯的高度上时,震撼肆掠遍全身,在那间小小的练习室里没体会到过现在这种感觉——以一个巨人的姿态俯视脚底的侏儒,宛如神明降世,俯瞰众生。沸腾起来的惊呼让我回过神来,我低头猜想他们一个个张着嘴巴,仰起脖子,为我鼓掌喝彩。明亮的灯光照耀在我的身上,此刻全部的目光必然全部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因为背光,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所以镇定了不少,然后开始平淡从容地体会着站在高处俯视别人的感觉。
“你吊着安全绳吧?!”我听见下面有人喊出不确定的声音,对他的怀疑怒火中烧,临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舞台上空来来回回地漫步。他们都举起了手机拍视频。我的目的达到了,不,应该是顾老的目的达到了第一步。
突然,我像是踩空了一样,身体倾斜了一下,然后大声尖叫着从十几米的高空直直地坠落下去。所有人齐齐地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吼,主持人和老师们赶紧跑上前来查看。我僵硬地摆摆手,眼睛盯着地板,悬浮在离地大约一拃的距离上,然后从零度到九十度缓慢倾斜着立起身来,为这个自认为很好笑的玩笑而露齿微笑。
“我开玩笑的。”说完,尽量表现得优雅从容,对着观众鞠了一躬。这种“魔术师似的玩笑”也是我刻意练习过的,星夜说魔术师吸引观众的不仅仅是让他们猜不透的魔术,还有让他们大声惊呼的出乎预料的刺激场景。
他们都愣怔了一下,主持人最先反应过来,打了一个圆场,然后再次爆发出了一阵很热烈的掌声。我又鞠了一躬,然后就退下舞台,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被刘海儿盖住的热汗烧灼着我的皮肤。
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知道,没有人能识破我的“悬空术”,没有人能猜到我是如何做到的。当我回到座位上后,周围一大群人探出半个身子围着我问是怎么回事儿。我讨厌这么多张嘴将千奇百怪的口气喷吐在我的脸上,遂屏息止气,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这就是魔术的魅力!”随即借口上厕所,小便洗手后就悄悄溜出了馆厅。
2
谁都知道魔术是假的,但让人无法看破真相的虚假就可能变成真的。
视频被上传到网上,在酝酿了几天后,点击次数达到几十万次。我依旧维持着普通的大学生活,不愿向那些前来询问的同学透露出我的秘密。看到他们好奇的目光,我心里泛起得意,却没有丝毫的满足。在这期间,我认识了不少的同学——可能也只是认识而已——并随时留心特别行动局的人。
某天傍晚,蛋黄色的夕阳悬挂在教学主楼的后面。暮天下,余风里,操场上教官们的威武口令声响起,一天的军训宣告结束。我随着人流而向前蹿动,小腿肌肉的酸痛让我没法大步流星,仿佛一位疲累的农夫归家,踩着慢慢“退烧”的地面。黑色的头发因臭汗而被打湿,身上脸上异常的难受,两颊各自留下一条蜿蜒的污黑盐渍。
咕嘟嘟灌下几大口清水后,一个晒得脸发黑,青春痘肆虐的学生找到我:“特别行动局的人找上你了吗?”我嗅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儿,眼含惊恐地望着他:这个秘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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