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定有形文化财。」
「就是那个,说你家是很漂亮的古厝,房子很大。」
随和的饭冢用似乎连「古厝」背后有多大意义都一知半解的语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赞叹。
「以前好像有做过纺织业,所以房子又旧又大,大概是那时留下来的吧。不过冬天的时候非常冷喔。因为风会从缝隙吹进来嘛。所以来这里之后,房间很暖我很开心。」
峰一边回答,一边把思绪转向只回答那是在院子跌倒时的伤的卫守。
卫守为什么没说是峰害的呢?那个疤的确是小卫守为了接住峰、为了救他才受的伤。那个伤本来该是由峰承受才对。
试着问过好几个说自己有看过卫守的疤的人,不过对任何人,卫守都没说过半句是峰害的。好像都只说是小时候受的伤而已。他一直很在意,到底为什么?
可是,也觉得刻意不说出来,且不责怪身为当事人的峰,非常像那个木讷的卫守会做的事。他身材从以前就比年龄还结实,身高也很高,不过在那一大群亲戚的小孩子中,他是不太说话也不怎么吵闹的类型。真要说起来的话,他是因为很少开口,所以被活泼的人或骄纵的女孩子们欺压、吃得死死的类型。
「松本好像很冷嘛,这样从门缝吹进来的风可能也很难过。」
听说是来自名古屋的饭冢,认真地表示同情。
「卫守也住松本?一样也住很大的房子?」
「我听说阿启的家在诹访那一带,不过因为没去过,所以也不知道。就算说是有见面,也是在法会或我爸工作相关的集会上啊,他不是每年过年都会来我家的亲近亲戚。」
「这样啊。那真的是远亲呢。」
饭冢轻哼了一声。
「……欸,不觉得卫守有点可怕吗?他不怎么说话,也不笑。」
峰微微一笑。
「是吗?可是他不是那种会威胁、欺负人的人啊。那样的话,我想我大概会讨厌他。不过我也没那么了解阿启就是了。」
「这样啊。不过,他的确不是会威胁别人,或是恶作剧的人呢。」
饭冢好像多少能赞同他的话,最后用笨拙的动作折好全新的四角裤后,满意似地吐了一口气。把内衣裤和袜子,还有所有感觉像母亲在入住前,帮忙准备好一整套新品的衣物搬入柜子,再仔细地分类收好。现在还不熟悉,也会花上一点时间,不过只要再过个半年,他似乎会把自己的用品整理得非常整齐。
「峰,你等一下要吃饭吗?一起去吧。」
峰边答应饭冢的邀约,边想着直接碰触过的卫守的伤疤。
那时觉得,那很像以前在绘本之类上看到的,天使的翅膀痕迹。
被人硬扯下来的翅膀痕……
要这么说的话,就会变成他只有一只翅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时觉得那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被扯掉翅膀的伤痕,对卫守怀有一种至今没对任何人有过的好感和信赖感。
有人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而且甚至还骨折了,这是峰十三年左右的人生中,第一次碰到的事。
但是,卫守却没对任何人说,也没对峰本人说,更没有责备他:「这是你害的。」
真不可思议。
峰大概没办法为别人做到这一步。没办法如此牺牲自己。
卫守为什么会那样呢……峰和饭冢一起走下楼梯,前往楼下的餐厅。
Ⅳ
「一年级的,速度变慢了喔——!」
国中部软式网球社社长榊,边带队跑步边出声激励大家。
六月下旬,强大且声名远播的清泉网球社中,二十多名一年级生终于可以跟得上严格的练习排程了。三年级的榊他们是除了冬季外,几乎每天都会跑这条练习路线的老手,所以就算带头跑,也比一年级生轻松的多。
「还有一圈——打起精神跑——」
三年级的池田已经迅速跑完从网球场到国中部、高中部校舍,再经过教堂前的绕校跑步路线,在网球场旁边对他们喊话。他是个脚程快,且很有体力,在去年中学网球甲信越大赛中,夺得双打冠军的学长。就算跑完三年级练习时的五圈绕校路线,也完全面不改色。
峰用护腕擦拭浮在额上的汗水,不断默默地跑步。就算湿度再怎么低、风也很凉爽,若是跑了这么长的距离,衣服背后还是会被汗水濡湿,脖子也滴下汗来。
「峰,架势很不错喔,加油!」
峰放松唇角,仅对从球场旁边突然向自己搭话的真崎轻轻点头示意,继续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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