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人声靠近,接着手腕被抓起,深月转眼一望,不知何时回来的肯拉特,正以吃惊的表情望着他。轻轻牵起深月后,旋即将他抱起,拋放回睡床上。男人意味深长地以手抚弄深月腰间后,为深月盖上棉被,如同对待孩童般地拍拍深月的头。
待肯拉特步出房间之后,深月才恍然到对方似乎是要自己不要逞强好好休息。
该怎么办才好呢?深月摸不着头绪。即使等了一阵子,也没有人从楼下上来的迹象,于是他明白了肯拉特为了交易,已经出门去了。
尽管浑身乏力,深月仍勉强挪起身子,步行至窗边。
格子窗上有着染上淡淡色彩的玻璃片镶嵌其中,深月忍不住为其之奢华而瞠目,而后,又望向被放置在墙边架上的镜子。
镜中反射出的深月瞳眸,是银灰色的。与肯拉特的眼眸相同,是在阳光下不会错认、在这个国家中绝无可能出现的,颜色。
那个人大概没有察觉到深月的瞳色。
或许因为自己仅仅只是他yī_yè_qíng的对象,所以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亦或根本对这种事在这个国家里所代表的意思毫不知情也说不定。
恐怕就是如此吧。软瘫般偎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深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三
再一次从楼主那儿被告知道要前往岛上,是从岛回来隔日的午后。
尽管被嘱咐了「夜晚招客之前就会前来迎接,所以准备准备吧!」深月却无法立即回应。楼主特意瞅着径自发愣的深月,咕哝着吐了一句:「究竟是怎么被看上眼的。」
关于这点,深月自己也想不透。
别说是被看上眼了,连好好谈上一句话都不曾。自那之后,明明早已觉悟眼瞳的颜色被察觉会是多么糟糕的情况,但到了日落时,却还是平安无事地穿过门扉回到花街。
与那位外国人之间的关系,在早晨的临别时应已划下句点才是。
无暇思索原因,深月又被看似意兴阑珊的楼主交代了几件事项,让前来迎接的千早打扮成跟前次相同的游女姿态,于黄昏时分被送往岛上。
指名深月的,果然就是那位外国人——肯拉特。深月得知此事时,已经是被千早护送至上次过夜的宅邸之后了。尽管想要询问详情,千早却无法久待,只回应了深月:「明天会过来接你。」点亮油灯后便返回商馆去了。
待屋主回来,已经到了半夜。
肯拉特因注意到深月而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因为不知如何是好而待在一楼的深月。大步迈近后,随即说了些话。
虽然从音调中可了解他是在询问些什么,但深月也只能默默望着对方。
似是等深月回应等了好一阵子的肯拉特,再度说了些外国话后便径自走上二楼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虽然纳闷,但既然被指名了就得要工作。带着觉悟的深月跟着爬上二楼,在偷偷窥伺了房间之后,随即了解到今晚恐怕没有自己出场的余地。
因为肯拉特早已在睡床上就寝。
擅自在屋中闲晃也有点不好意思,深月再度回到楼下。
与装潢成住家外观的二楼呈现对比,一楼似乎被当成仓库使用。正中央有个高度直逼天花板的、由木材堆栈而成的物品,角落则堆放着绘有花纹的箱子与袋子之类的东西。
深月环视四周,试图寻找歇息处。他发现了采光用的小窗下有张木制椅——小窗的构造是由块板子所制成的拉窗,因此应该不会受到日照才对——深月因此安下心来。
已许久未曾形单影只地度过黑夜了。寂静之中,浪潮声比在街中所听见的还要更为猛烈,仿佛就要迫近过来,深月感觉自己宛如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所追赶着。
在几乎未眠的情况下迎接早晨,屋内开始微明不久后,从二楼走下来的人察觉到了椅上的深月,于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对着深月又是一串简短的异国语,在深月尚无法回答之际,那人就快步出门去了。
为避人耳目,深月无法外出走动,但在主人出门期间上二楼又过于无礼,于是只好在窗边消磨时间,直到千早来访时,外头已是天色大亮。
此时深月才初闻自己将要暂居这里的消息。换洗衣物与日常生活用品之类的,似乎也预定会在今日送到。
「虽然三浦屋嚷嚷着这违反规矩、应该仅此一次之类的话,好像拒绝了数次。但肯拉特大人说,无论如何都想要叫你来,若不答应的话便要取消交易,打道回国。」
「咦……」
「商馆长大人在他们国内时,便曾与肯拉特先生见过几次面。听说这人打以前开始,便是个与众不同的人物。听说他也曾在与其他国家交易时,因对方得罪了他,而取消货物买卖打道回府,所以商馆长才希望三浦屋的楼主能设法让步。」
面对因内情而瞪大眼睛的深月,千早苦笑了。
「还有,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要拜托你照料肯拉特大人的生活起居了。起初也是有派男佣跟着,但对方说是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不中意,所以把人给辞了。」
「由我来照料?」
「只要习惯了,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啦。而且那位大人会在这里的时间也仅有夜晚。」
如此一说,深月也就没有异议。
听说在停留岛中的期间,平时肯拉特会为了交易而一直待在商馆里,也在那儿用餐。假日则会在停泊海上的外国船中度过,因此白昼时大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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