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泠元淡淡一笑:“大概……临近终局吧。”
“啥?”
许静知二丈摸不着头脑,站在原地冥思苦想了许久,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韩泠元已经渐渐走远了。
“泠元你等等我!”
陈舒听见许县令的喊声抬起头来,看着他们的县令大人追着韩公子的身影,街边的人早已经不觉得奇怪了,连个侧目也不给。
他继续卖着自己的烙饼,一边默默地想着:不对我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童奚原本就是个身体弱的,随母亲在田里劳作了半天,早已是腰酸背痛,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童母怜惜自家孩子,便遣他去一旁歇着。他心里暗暗有些不好意思,嗫嚅着还是去一旁坐着,不停用蒲扇扇着风。
初春的天还有些凉,劳作之后的暑气渐渐也就消散下去。童奚打了个呵欠,倚在柱子上,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
“……奚……”
忽然鬓角旁一阵风吹过,童奚一个激灵醒过来,以为是邻家的少年恶作剧,放眼望去四周却是了无一人。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无意间向田间一望,却发现不见了娘亲的影子。他慌慌张张地往田里跑,见到的是倒在地里的童母的身影。
“娘?娘!”
所幸只是劳累过度造成的昏倒。
大夫向童奚嘱咐着的时候,童母已经不知何时挣扎着下了床,童奚慌忙过去扶:“娘,您怎么下床了?大夫说让您多休息,我马上去把家里那只鸡给您杀了……”
童母摆了摆手:“大夫,多谢您了——杀什么鸡,咱家就那一只老母鸡,等着它天天下蛋呢,杀了以后怎么办?先去把诊金给大夫!”
童奚唯唯地应了,把银两拿给大夫,道着谢把人给送走了。一转身看见自家娘亲又扶着墙坐在了椅子上,忍不住眼睛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男子汉,哭什么?”这样说着,童母也心软了,招招手让童奚到自己身边来,“奚儿,娘还能撑上个十几年,但是世事无常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娘看城北叶家那姑娘还不错,人长得不赖,性子又好,要不娘找媒人去给你说说?”
童奚张口要答,脑中却是各种画面交织而过。对上母亲疲惫又满含希冀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垂眸,低低地应了声:“……哎。”
在清明之前就连绵下着的雨最近终于断断续续地停了。
这一阵子临安发生的唯一一件大事,便是顺着春潮而被冲上河岸的一具尸体了。
惯常除了喝酒和处理家常事就无事可做的许县令听到报道后极为高兴,想想又觉得自己不厚道,赶紧敛了神情露出严肃的表情来,颇为威严地带着衙役和仵作去了河岸。
待到他们到了目的地,河岸附近已经围了很多人。见到许静知来了才纷纷让开路来,露出了已经被水泡的浮肿的尸体。仵作去检查了半天,才勉强从装束断定出这人大概是北方人,死于三日前,大概是原本被掩藏在上游的河岸,被春潮给冲到了位于下游的临安。
听到不是本地人,围观的人也就渐渐散去。许静知蹲在尸体旁边,颇为为难地盯着尸体发呆,心里正思索着是不是要请位于上游的县城帮忙,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各位,把这人给抬去葬了吧。”
“是,韩公子。”
“喂喂你们给我等一下——”
衙役们已经无视了自家县令准备着手抬尸体了,许静知终于反应过来喊叫着制止他们:“泠元你在突然说什么啊,我还没破案呢!——你们别忘了我才是县令啊!”
韩泠元一身白衣,手中还是执着一把油纸伞。他淡淡瞥了许静知一眼:“你就这么想看着这个东西?”
“泠元,这不是东西,是人……”
“生前。”韩泠元抬眼示意,衙役们又继续开始了搬运尸体的工作,“躯体不过是承载魂灵的物体,既然魂灵已离体,那么这也不过是个肮脏的皮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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