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聪一路絮絮叨叨和夏冬青说着自己的事情,就像在为英年早逝的自己凭吊。
夏冬青一路安安静静地听着,虽然两人身世不同,但同样都是在这个城市里努力生活的人,对张乐聪的奋斗,他也挺感同身受的。
张乐聪的家在三楼,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是去年他升上项目经理之后租的,住到现在,一年还没满。
公寓的大门虚掩着,透出里面白色的灯光。张乐聪站在门口止住了脚步,突然生出了近乡情怯的感觉。
夏冬青大约也能够明白张乐聪的心情,他在心底叹息一声,推开了公寓的大门。
正对着大门的客厅里摆着简易的灵堂,张乐聪的黑白张片被放在餐桌的正中,前面摆着几盘贡品。
张乐聪走到自己的照片前,木愣愣地看着,捶桌腿边的手不停握拳放松,再紧握成拳。
夏冬青环顾了一下四周,灵堂虽然简易,该有的倒是一点都不缺,应该是张乐聪的朋友为他置办的。只是朋友毕竟不是亲人,入夜了,大家也都各自回家,留下了冷冷清清的灵堂。
“你是谁?”
正当夏冬青看着花圈上的挽联时,卧室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高壮的青年。青年一身黑衣,眼睛有些红肿,显是刚刚哭过。
“我……”夏冬青的眼睛瞟向张乐聪,见他一脸泫然欲泣,猜测黑衣青年大概是他的亲人。
黑衣青年见到夏冬青看向张乐聪的遗照,勉强一笑:“你是乐乐的朋友吧,谢谢你这么晚还过来看他。”
夏冬青听青年叫张乐聪的昵称,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而对于青年误会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好多做解释,只点点头,道:“你是张乐聪的家人吧?请节哀顺变。”
夏冬青给张乐聪上过香之后,青年招呼他到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自己则在对角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其实我是乐乐的大学同学,他的家人……还不知道他的事情。”
夏冬青愣了一下,生死是人生大事,人若死了,旁的人第一时间总是会想到通知家属,张乐聪今晚已经是死掉的第二天,怎么会没人想到通知他的家人呢?
“是没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这是夏冬青唯一想到的原因。现在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太多了,周围的朋友不知道对方家里的情况或者联系方式,实属平常,如果是这样,夏冬青刚好可以让张乐聪留下联系方式给他的朋友。
黑衣青年摇了摇头,十指交叉,手肘抵在腿上,尴尬道:“不是,只是乐乐这几年和家里关系不大好,现在他又说走就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家里交代。”
青年微垂着头,说着说着,声音里居然带上了哽咽。
而在青年做到沙发上之后就站到他身边的张乐聪,见到青年这幅模样,伸手抚上他的后背想要安慰他,虚无的灵体却只让他的手臂毫无障碍地穿过青年的身体,再也感受不到这具身体的温度。
张乐聪脸上的痛苦更加浓烈,而他眼里的不舍和眷恋也愈加直接。
夏冬青有一种错觉,张乐聪看黑衣青年的眼神,好像他看的不是他的大学同学,而是与他生离死别的……爱人。
被自己的想法惊讶到的夏冬青赶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却没想到,对着自己摸空的手掌发呆的张乐聪,突然苦笑着道:“其实他是我男朋友。”
刚刚喝到嘴里的水立马又被喷回了杯子里,夏冬青呛得连声咳嗽,兀自沉浸在悲伤里的青年仿佛才意识到屋里还有客人,微微扭过头去,抹掉脸上泪水。
“怎么样?没事吧?”青年起身取来纸巾给夏冬青擦水。
夏冬青抽出纸巾抹着嘴角、胸前的水渍,眼神却忍不住在张乐聪和青年之间来回打量。
现在的社会,同恋这个词已经不再陌生,夏冬青对这类人虽然没什么所谓,但也从没想过自己会真的碰上一个同恋,尤其还是张乐聪这种特殊情况。
“你真是张乐聪的男朋友?”突然看到新世界大门的夏天然同学无意识之间就把问题问出了口。
青年一愣,脸上悲伤淡去,眉头微微凝起,盯着夏冬青看了片刻,蓦然又叹息一声:“你跟乐乐的关系很好吧,他把这样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呃……”夏冬青尴尬,“算吧。”
“我叫唐琦。”青年伸手到夏冬青面前,“以前没听乐乐提过你啊。”
“我叫夏冬青。”夏冬青与唐琦微微一握,继续不打草稿吹牛皮,“我和张乐聪认识没多久。”
“谢谢你今晚来看乐乐,你有心了。”话说开了,唐琦也不再拘束,表现得更像张乐聪的家属,尽责地招呼来客,“乐乐很爱交朋友,但是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所以他交心的朋友,反倒没几个。他能把这件事告诉你,一定是拿你当真朋友了。”
夏冬青尴尬笑笑,总觉得在张乐聪的注视下和对方的男朋友说这样的话题有些别扭。他趁着唐琦不注意,眼睛又瞟向一直站在唐琦身边注视着他的张乐聪,安慰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开口道:“张乐聪的事,你想开些,他知道你为他伤心难过,走也走的不安心。”
这样的安慰,说起来也算千篇一律,被安慰的人,大多也只安静听着。可唐琦听到这话之后,居然又开始泪流满面。
夏冬青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塞到对方手里,唐琦把纸巾捏在手里,越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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