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鼓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宛如画像般静止不动。刚才的白人机长鬓角淌着血,高举着右手:“本机由于发生了预料之外的故障,已经实施了紧急迫降。现在,我会引导大家安全地离开飞机,请大家务必配合。首先,请伤员和小孩先到紧急出口处来。请大家把手提行李以及一切可能造成负担的东西放在一边,不要随身携带。”
“还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要是飞机爆炸了怎么办?”
“请大家按照我的指示,加快动作。”
没有受乘客们怒斥的影响,机长冷静地下着指示。
“飞、飞机都已经冒烟了……”
“在那里罗嗦还不如先把伤员和小孩让到紧急出口来!”
墨田忍不住一声怒吼。接近190公分的男人发起怒来,还是很有压迫感的。果不其然,还在抱怨的乘客一下子就噤了声。
小孩和伤员们先后向紧急出口靠拢,一个接一个地从紧急滑行梯上滑了下去。莲扶着少年的背,让他先滑下去。少年回头看了他一下,转眼便消失在滑梯的那头。
莲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个孩子就一点儿都不感到害怕么?从抵达空港起就没有听他开口说过一个字;刚才也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居然连声惊呼都没有,身子也不会颤抖。比起那些慌乱不已的大人们来,他要镇定多了。
女士疏散后,就轮到男士,莲也站到了出口边。刚探头看到外面的风景,就感觉一阵热气迎面扑来。与日本的气候不同,这里湿度低,只是热。这或许就是位于近东地区的埃及所特有的气候吧。
热气冲得人头昏脑涨的。眼前是大片满是岩石和沙砾的赤茶色沙漠;尽管如此,入眼的景致也有所不同。
有一条河——那就是尼罗河。明明一次都没有来过,却为何一看就知道这就是尼罗河呢?傍晚时分,水畔苍翠的睡莲轻轻摇曳。在自己身边,那个黝黑肌肤的大眼婴孩……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下去!”
墨田在背后催促。莲回过神来,从橡胶制的滑梯上滑下,站在沙砾上。
大白天的,却好象做了一场梦一样。莲本来就喜欢夏天,天气热的话他的状态也会好一些,谁知一碰上这样稍微热一点的天气,就犯头晕,还发起呆来。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这意外竟让他如此地动摇?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之前的确是非常恐惧……。
类似沙漠的景色,在梦里已经反复见过多次了。金色的砂,干燥的风……。连自己对沙漠的这份向往,或许也是受到了梦境的影响吧。但是,刚才看见的却更加逼真。沙漠中有自己的身影,以及他人的出现,在梦里都还是第一次。
待他转回头,白人机长似乎已经确认全员都已经疏散,自己也滑了下来。
飞机的旁边,有一条柏油路,大半已经被沙尘掩盖了。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视线所及,全是赤茶色的岩石和沙砾。
飞机似乎降落在这条沙漠正当中的道路上,又滑行了一段距离,冲到了旁边的砂地里。
机翼周围有浓烟冒出,但是看起来有减弱的趋势。
“居然停在这种地方。都是因为跟着你这个要照看小孩的顽固大学生,事情才变成这样的。”
莲一回头,就看见墨田站在身后,紧皱着轮廓清晰的眉眼,苦着一张吃了黄连似的臭脸,“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水。虽然被告知不要携任何东西在身上,但他似乎把随身的水壶带了出来。还真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
“我大致看了一下,好像没有人受重伤。在类似的意外事件中,这还真是损失极小的……对了,你带的那个小家伙呢?”
莲慌忙向四下里望去。不经提醒,他还真忘了少年的存在。少年先他一步疏散,之后就一直没有看到他。
莲赶紧跑向乘客集中的地方,仍然没有发现少年的存在。问周围的人,也都只是摇头。有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妇女指着与出事地点相反的一片岩石地带,开口说道:“啊,那个孩子啊。我看见他往对面去了。我还跟他说不可以走远了呢。”
风力很强,周围的视野也很模糊。日光毒热,他一个人乱跑,要是中暑了可怎么办。莲向着正给脚部做按摩的女士道了声谢,就朝岩石群跑过去。
分不清东西南北,也就无法从太阳倾斜的角度来推断是上午还是下午。抬起腕表一看,日本和当地的时差……大概要早七个小时,那现在就应该是下午两点左右。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沙漠中不可心存侥幸。又没有戴帽子,又没有水分的补给,这样跑一个来回,人肯定要脱水;对身材瘦小的中学生来说危险性更大。这一带沙漠岩石群很多,如果走的不是很远,应该不会迷路。
在飞机迫降、连所有的伤员都不得不疏散的紧急情况下,少年居然一个人擅自行动。就算他还是个中学生,也应该了解到情况的严重性。莲想到这里,觉得非常生气。
他在低矮的岩石群中来回寻找,却依旧没有发现少年的身影。风狂啸着扑来,莲用衬衣袖子掩住口鼻。周围的视野顿时变得灰暗。原本应该晴朗的碧空,却因为漫天飞舞的沙砾而朦胧不清。
风过后,莲发现远处有一个人影。从这里望过去,还不足以分辨出是否是那个少年。但是凭着身材很矮小这一点,感觉上就应该是他。
莲拔出陷入沙层的双脚追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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