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杉内。想打听一下那幢宅子的主人沼田大人的孩子的事。”
虽然不是上次碰见的那个方脸武士,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用了假名。
“沼田大人没有孩子。”
“有个小时候就夭折的孩子吧。”
幸之助开始套武士的话。一不可能一生下来就得病。孩子出生的时候应该会让周围人知道才对。
“不,沼田大人没有孩子。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夭折的孩子。”
奇怪……“也许是我搞错了,对不起。”幸之助施了一礼后,走到宅邸边,绕着围墙慢慢地踱着。沼田没有孩子。那么一是谁的孩子?不,也许是生下来马上就得病,未向外界公布便和乳母一起被幽禁了吧。
他慢慢踱到仆人们出入的小门边。以沼田的身份来看,他的宅子显得有些小。在调查浅野的同时,幸之助很自然地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侧用人沼田忠光的传言。
侧用人中,活跃于政治舞台的人很多,而沼田却很收敛。一心照顾病弱的将军,从不插手政治。至今为止幸之助并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负面传言。这样一个男人会将儿子幽禁……也许人的心中有他人无法看透的黑暗吧。
门的里侧好像有佣人在说话。如果有人进出,也许就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他停住脚步,说话声渐渐变大,门开了。走出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带着一位少年。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时,那两人也注意到了幸之助。
“啊呀,你好。”
两人主动上前打招呼。满脸堆笑的男人,就是一个月前卖戒指给幸之助的商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真巧呢。上次您买下的那枚戒指,还满意吗?”
“嗯。”
反复摩挲着青色宝石的一的身影映入脑海,心中一阵刺痛。
“那就好。”
站在男人身边的少年抬着头,紧紧盯着幸之助。幸之助感觉到了少年强烈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视线,可是现在没心情和小孩闲聊。
“您刚才在这幢宅子里做生意吗?”
“啊,是啊。”男人苦笑道:“原本只是路过的,觉得这幢宅子这么大,佣人也应该很多吧,然后就被出来的丫环叫进去了。那女人看上去挺好说话的,想着能做点生意嘛,就跟她从后门进去了。结果被宅子的主人发现,被赶了出来……”
“真不走运。”
男人在和丫环调情的时候被主人发现了吧。男人看出了幸之助的想法,慌忙否定道:“您可别想歪了。”
“我可是本分的生意人,只是卖卖梳子簪子之类的。只是宅子的主人生活俭朴,看不惯我这个卖花哨东西的贩子吧。在庭院中一看到我马上就把我赶了出来。”
看来沼田性格稳重,生活也很简朴。那个男人一进院子就被赶出来,想必也没见着宅子里的武士了。虽说这么想,幸之助还是开了口。
“我正在找人,您在宅子里有没有见过一位五十岁左右脸颊削瘦的武士?”
商人想了想,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做生意就被赶出来了。只见了带我进去的丫环和看门人。看门人是个年轻的男人……”
少年拉了拉男人的衣角。
“怎么了?”
男人低头问道。少年紧紧盯着男人的脸。突然男人想起了什么,“阿,对了。”他转向幸之助说道:“说起来确实有个五十岁左右,脸颊削瘦的武士。”
幸之助脱口而出:“您问他名字了吗?”
“名字?”男人想了想,“叫什么倒是不知道,丫环说他是宅子的主人沼田大人。”
五雷轰顶。
幸之助半开着嘴呆住了。商人说了句“再见”便离开了。
脑中一片混乱地走在回家路上。和浅野外貌特征相似的幕府要人,沼田忠光。岁数相近容貌相像。两人都是用剑高手。难道这是偶然的巧合?不,应该说浅野和沼田是同一人物的可能性很大。一是诈称浅野的沼田之子吗?正因为是自己的孩子,他才会每个月两次亲自探望吗?虽说他很小心地不让一受伤,可是若是一的父亲,应该对一更有感情才对啊。他说一头脑发育有问题,可事实并非如此。就算一的长相不堪入目,只要给他学习的机会,他完全可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武士啊。
而且沼田没有其他孩子。若一是沼田之子,也就是他的独苗了。他会如此粗暴地对待自己的独子吗?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体面,用假名,雇人,把一秘密地当一个活死人来养又有何必要呢?除了体面还有其他缘由吗?但是那又会是什么?不惜杀人都要保守的浅野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幸之助怎么想都不明白。
沼田忠光是现任将军家守公的侧用人。以前只是将军的小姓,五百石俸禄旗本的嫡子。十年前,蒙家守公器重,破格将他提升到侧用人的高位。
“你不是在查浅野吗?怎么又想知道沼田大人的事了?”
信正一脸诧异,但他还是帮忙打听了城内关于沼田的传闻。
信正提出边走边谈,于是两人并排走在了大路上。
“沼田大人沉着冷静,绝对不会高声叫嚷。因为现在的将军心脏很弱,一受惊吓便会昏倒。将军每天要到正午才起床,之后才开始处理政务。”
信正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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