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口钟,沉稳而充满力量。
颜路的改变不仅使荀子大为不解,其他弟子也是个个呆若木鸡。
“喂喂……这、这是二师兄吗?”
“是、是呀……”
“可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以前明明二十支箭里能射中一半就很难得了。”
“就是嘛,怎么会突然……”
“真是邪门了!”
旁边的儒家弟子们一边交头接耳一边陆陆续续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并非他们想偷懒,而是被莫名其妙卷进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不知不觉他们就败下阵来,只能在旁边老老实实地当个围观者。
此刻,只有颜路、伏念和张良三人依然在以超乎常人的速度专心致志地射着箭。
“嗯……子路这孩子,真是不错……”
荀子捋着胡须点点头。怎么他以前就没发现其实在颜路的身体里蕴含着一股很强大的内力呢?
“不过……子房也毫不逊色啊!”
歪歪头,他接着朝张良所在的方向看去。
与伏念、颜路棕黑色的服饰截然相反,张良和入门时一样穿着一身白色的儒家弟子服。
若将颜路比作一棵稳如磐石的古松,那么张良便是漂浮在天空中的一朵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无论是气质、身姿还是箭术。
“超凡脱俗,轻盈飘洒……子房的箭虽不及伏念和颜路有力量,但却胜在了速度与精确度上。”
禁不住对自己的得意门生评头论足,荀子露出了少见的得意的微笑。
啪嗒——
冒着热气的汗珠从颜路的额头上滴落,与此同时,隔着伏念的张良喘息声也比先前大了很多。
手上的速度略微放慢,张良瞥了旁边的伏念一眼。
真不愧是大师兄,这么热的天居然连汗都没流一滴。
暗自嘀咕,张良知道伏念的厉害,用韩非的话来讲:“小小年纪便能驾驭剑谱上排名第三的太阿剑,此人必是旷世奇才”。
那么,二师兄又如何呢?
注意力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下一秒张良立即摇摇头。
现在的他可不能分心,他还等着赢了打赌之后好让颜路为他做一件事呢!
明亮的黑瞳再次染上了斗争的色彩,笔直地盯住前方插满了箭的箭靶。
张良静静地深吸气,随后拉开弓——
咚!
羽箭卷着强劲有力的风,穿过万箭丛中,射中了靶心正中间。
这是张良射出的第34支箭,也是射中靶心的第34支箭。
伏念和颜路也保持着相同的记录。
就在三人之间战况愈演愈烈、不分胜负的时候,突然,伏念放下了弓。
“咦?大师兄怎么了?”
“是不是累了?”
“怎么可能,看二师兄和三师兄都流汗了,可大师兄一滴汗都没出。”
“那……”
儒家弟子之中又一阵交头接耳。伏念听到了却未作任何回应,只是默默收拾好自己的弓箭转身来到荀子身边。
“看来你也察觉到了呢!”
“是啊……”
听到荀子意味深长的话音,伏念扬起下颚,望着仍在射箭的颜路和张良,说:“没想到,子路真是深藏不露。”
“看来你以后要加倍努力以免被你的两位师弟超过去了啊!”
“是,荀师叔。”
伏念低下头去,向荀子行了一礼,这时身后响起了一名儒家弟子的声音,是子幸。
“切!大师兄才不是因为累了呢,大师兄是不屑于和师弟们竞争。”
在儒家弟子之中,最崇拜他的人就是子幸了,子幸会这样说伏念一点不觉得意外。
实际上,他并非因为累或者不屑才停止的,只是,他渐渐明白了颜路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这并不是一场射箭的授课。
这是一场箭术的比试!
看穿了这一点,他自然不想打扰两位师弟之间的较量。而且他自觉,也有必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好好观察一下子路和子房的身手——
强者总是喜欢挑战强者,也乐于被强者挑战。
“喂,子幸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子幸突然将箭搭在弓弦上,向前走去。
“我也要接着射!”
嘴上说着不服输的话,其实子幸早就累得只剩下射出最后一支箭的力气了。
“子幸你快别闹了!”
“就是就是,你没看到二师兄、三师兄之间根本没你插足的余地么?”
“去去!我也不差,以前都是大师兄拿第一,我拿第二……”
抱着从前的荣光不肯放手,子幸看颜路和张良都很不顺眼,虽然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师兄。
“你们给我看好喽!”
刚刚摆好姿势,突然,一只野猫从子幸脚边窜过去,子幸身体一斜,与此同时,拉着弓弦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啊!”
咻——
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一箭上的张良,当意识到有箭朝自己飞来时,脸色瞬间惨白。
不过他并没有躲,因为他听到了,紧随其后、奋起直追的另一支箭的声音。
当!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接下来响起的,是箭靶被狠狠穿透的闷响。
眨眼功夫,张良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没为自己的安危担忧过。
就算是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成为箭靶,他也有信心躲得过,更何况……
乌溜溜的眸子看向不远处单手握弓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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