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都能在梦里跟这东西交流了。”嘀咕一句,但炎红发现重点不是在这里,便又问:“所以这样吓到你了?”
“倒也不至于。”慕宇歪着脑袋说。“但她不停地说要杀这个人要杀那个人,我脑子里浮现出的竟然是我家人的模样。”
她语气说得平淡温和,但炎红莫名就听出了被掩藏在这份平淡下的紧张。
“这样的话说不定你什么都不记得会更好。”她也不安慰,这样平静地说。
慕宇似乎怔了怔,之后才嗯了一声。“那还是挺可怕的。如果谁都离开了剩下自己孤零零的话。”
“噢,说我吗?”
“并没有。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慕宇这话说得风轻云淡,倒是让炎红愣了好几秒,等到理解那人的意思后便莫名其妙地对着空气笑了。
“所以就是说啊。”她假装打了个哈欠,理所当然地回答。“她怎么说都好,反正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哎……”
“这是什么反应……”
那人轻声笑了笑,伸手胡乱揉了揉炎红脑袋,将她原本就不修边幅的头发揉得更乱。随后慕宇叹了口气,压在她脑袋顶的手没有放开。
“那就一直留在这里吧。”慕宇淡淡地说道。
炎红甩了甩头发,用力地翻了一个身,背对着那人。“可以。我知道了,然后现在能睡了吗?”
“嗯。”
“但我还是要住校的。”
“……嗯。”
后来慕宇便很少在炎红睡着前关灯睡觉,所以她也不知道那人的噩梦到底平息了没有。
就这样终于等到了住校日子,炎红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挪到宿舍电梯里,一路直上五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杨白早就到了,正收拾着衣橱,炎红进来时只是象征性地哟了一声,随后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床。
学校有钱就是好,把家具被子什么的都给一套准备齐全了。
“虽然说是24小时热水供应,但规定上是晚上11点就要睡觉。”杨白公事公办地解释,将外套和校服都挂在衣橱里,随后直接将行李箱也塞了进去。
炎红点点头,转眼却看见桌子上竟然大刺刺地放着一个电饭煲。她愣了愣,问:“不是说不能带微波炉什么的吗?”
“我是问班主任借来的。”杨白头也不回,理所当然地说。
“……”
两人后来简单打扫了一遍房间,期间炎红发觉杨白跟自己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美甲烫发一样不落,看着就像是娇生惯养的大户人家小姐,但做起家务来却丝毫不敷衍,手脚麻利几乎能赶上一直以来都自立自强的炎红。
目瞪口呆地看着杨白熟练地检查着空调吹风口,炎红忍不住问她:“你家的保姆一定很懒吧?”
“嗯?”杨白转头瞥了她一眼。“保姆放假的时候我经常给我弟弟整理房间。”
“原来如此。”
炎红跟杨白不是同一类人,即便是同宿舍,早上也是一前一后去吃早餐,然后上课,放学再一前一后地回到宿舍。杨白便打开手提电脑开始到处看,而炎红则写作业。
除了无聊时会聊点关于隔壁宿舍的谁谁谁带了男朋友过夜之外,就是吐槽些早餐难吃,上课要迟到之类的事情。
但炎红渐渐发现,杨白并不是说真的高傲到目中无人。而是直接转过身,不想跟任何人交心。
甚至说得上有点封闭。
而这种封闭,或许跟那个“弟弟”有关。
之前说过,宿舍规定了11点就该睡觉。而到了这个时间,必然会有宿管巡查,拿着一把手电筒到处扫射,在窗外游荡的影子悄然无声,活像鬼怪。
炎红从来不习惯熬夜,之前慕宇喜欢在睡觉前看看小说陶冶心情,一看就看到是十二点凌晨,缩在旁边想睡觉的炎红却托了她的福很难睡得安稳。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眼前一晃,那灯光就硬是把她晃醒。
原本以为到了学校,有了宿舍的规定,自己说不定能正常入睡,但很快这种幻想又被杨白的深夜电话给打碎了。
第一天晚上炎红没有在意,只是从对方压低声音的通话里判断出好像是弟弟打来的。
但后来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连两个星期都会在半夜三更就来了个电话,杨白也没有关机,总是好脾气地接起。
炎红有些郁闷,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睡觉的吗?况且她弟弟似乎还是个小学生,更应该好好休息快快长大。
而且每次通话结束后,杨白一定会溜出去一趟,一去就是半小时。
“所以你认为是怎么一回事呢?”炎红后来跟慕宇通电话的时候聊起,问了一句。
对方嗯了很长一声,慢悠悠地回答。“你为什么不考虑晚上仔细看个究竟?”
“……我是闲得慌吗?明天还要上课啊。”
当时虽然嘴上这么吐槽,但晚上的时候炎红还是睁着眼一直等了两个小时,在半夜两点的时候果然又听见杨白的手机震动起来。
杨白拿着手机钻进被子里,压低声音说着话,炎红听得不是那么清楚,转头看了一眼那人,却猛然发现在杨白床上坐着一个黑黝黝的影子,吓得她差点就叫了起来。
那影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女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面朝着炎红这边,但脸上却垂着浓密潮湿的黑发,一直垂到腹部。
杨白的声音似乎有点吃惊和无奈。“……多少?四万?……爸爸昨天不是刚给你十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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