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恩举杯敬了耶律洪基一杯,说:
“这回计划有些仓促,没想到耶律皇子能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军队,佩服佩服。”
耶律洪基也举起酒杯:“西夏王过誉了,我大辽南京道本就有驻军数十万,调来区区三十万人,不值一提。”
“辽皇子不必谦虚。”
乌恩嘴上与耶律洪基商业互捧着,心里却是不屑,耶律洪基带来的军队也就人数能看,要说战斗力,十万西夏骑兵就能打的他们丢盔弃甲。
辽的南京道,也就是未来的北京,大部分是汉族人口,唐末五代十国北方战乱不止,不少汉人北徙到这里,就在那时候,契丹贵族南下俘掠了不少汉人作为奴隶,以供驱使。草原地广人稀,除了当奴隶外,很多汉人都被编入了军队。但并不代表这些汉人会被契丹人一视同仁。
耶律洪基带来的队伍里面九成九都是汉人,就是一支轻步兵队伍,乌恩看见过他们的粮草,吃的是最差的,用的装备也是最次的,身上的护具质量低劣,有些士兵的兵器甚至都生锈了。
而队伍里的中高级军官全部都是契丹人,在契丹贵族眼里,疆域内的汉人都是贱籍,打骂欺压是家常,动辄还可能直接被杀。汉籍军战场上唯一的作用就是冲在前方当炮灰用,辽国的铁骑则躲在后面伺机而动。
叶昭与辽征战时,有几次大捷让辽国的汉军人心浮动,在一些有心归宋的下级汉族军官的带领下,大批士兵哗变,杀死领兵的契丹将官,归顺了宋军,也是后来辽败于宋的主因之一。
在西夏的汉人待遇则比辽好得多,西夏的开国皇帝十分重视儒学,朝中不少大臣都是汉人,党项人与汉人通婚也毫无阻碍,皇帝的后宫里也有几位侧妃是汉人女子。不仅是汉人,其他一些民族的百姓在西夏也没有太多歧视,所以时常会发生辽的汉人叛逃到西夏定居的现象。
“这回宋整整失去了二十多个州,虽说是议和了,难保过几年后宋好了伤疤忘了痛,又举兵来袭,到时候希望我们夏辽两国能同仇敌忾。”乌恩说道。
耶律洪基没费多少工夫就拿到了十个州,现在好说话得很,笑眯眯道:“大辽一直与西夏有着甥舅之邦的美称,西夏有事,我大辽自会相助。”
呵呵,拐着弯的占便宜啊,乌恩心里冷笑,面上依旧热络的与耶律洪基又饮了几杯。
“这座行宫便赠与耶律皇子了,可惜盖得时候顾着前线的战事,看着简陋了些。”乌恩说。
耶律洪基自然也笑纳了。
宴会结束,才到傍晚。平时阳光照在满是积雪的草原上着实刺眼,今天天气不错,太阳被遮进云层,乌恩想去军营外围散散酒气,到马厩一看,追风不见了!
面色有些不渝,看守马厩的士兵吓得大气不敢出,乌恩问他,他说才与上一个人换的班,他也不知道。
直到管理马匹的队长匆匆赶来,在乌恩发火前说是柳姑娘取走了,乌恩的怒火才像一盆雪水浇在还没烧起来的炭盆里,灭了个干净。
在柳惜音失忆那段时间里,乌恩教会了她骑马,但兴庆府各个势力眼线众多,所以那时柳惜音很少自己骑马出去,现在倒确实没什么顾忌的了。
乌恩随便挑了一匹马往外面骑去,才骑出军营的范围,就看见白茫茫的雪原里,一个黑色矫健的影子在不快不慢的奔跑着,柳惜音披着雪白的貂皮披风,随着追风奔跑起伏,像是雪原上舞动的精灵。
乌恩打了一个呼哨,追风耳朵一动,便转头向这边跑来,坐在马上的柳惜音发现马没有往自己控制的方向跑,吓得急忙拉住缰绳。
稳住平衡抬头一看,乌恩骑在一匹棕色的马上望着她,如果那张脸上没有挂着欠揍的笑容,柳惜音可能会更开心点。
柳惜音的兜帽被风掀开了也不戴上,今天的头发扎的十分随意,很多没有扎进去的碎发不时被风拂起,有时又贴在冻得发红的脸颊上。
追风只用了片刻就跑到乌恩面前,柳惜音美眸一瞪,嗔道:
“刚刚吓了我一跳。”
乌恩跳下马去,又翻身坐到追风身上,在柳惜音后面双手接过她手中的缰绳,柳惜音很配合的放了手,向后一靠,很浓重的酒气。乌恩给柳惜音戴好帽子,脚后跟轻磕马肚子,追风跑了起来。
“中午才叮嘱你少喝些,看来我说的话你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柳惜音抱怨。
乌恩轻笑 “不敢不敢,你的话自然是要牢记于心的,酒是烈了些,不过喝的不多,我一点没醉。”
“醉的人都不会说自己醉了。”
不敢让追风跑的太快,毕竟属于酒后驾车,还是稳妥点好。乌恩下巴搭在柳惜音的肩上,淡淡的檀香被风吹的若有若无。
“惜音,我怎么觉着你性子越来越野了呀,都敢不说一声就一个人跑出来。”
“没有一个人呀。”柳惜音笑着反驳。
“还有谁?”乌恩看了看四周,明明一个人也没有。
“还有追风呢。”
“追风不是人!”
柳惜音摸了摸追风的鬃毛,叹道:
“追风,阿青骂你呢,以后你都别载她了。”
乌恩:“......”
可是追风真的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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