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池眼睫半垂,敛住眼底的深思。“在乡试途中的贡院内赠考生被褥,这事于赵兄是否是举手之事,池弟心中明白。赵兄的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日后若有了报答的能力,必结草衔环以报。”
“池弟你啊……真是让为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们是兄弟,何必如此见外。”
黎池依旧重申了他铭记恩情的态度,然后转而聊起各自的近况……如此,一路上车里的气氛也很好。
聊着近况时,黎池没说起当初在浯阳四宝店时,三人中的严瑾。赵俭也好似完全忘了这个人一样,没有主动提及。
一路闲聊期间,黎池脑海里一个念头最终成型:赵俭当初去浯阳县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他。
……
因为严琳琅的事,黎池已与严家和严瑾断绝往来。这四年间,他也没听徐掌柜提起过赵俭与严瑾还有往来。赵俭此时也一句都没提过,那么或许一开始,严瑾就只是个搭桥的作用。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联想到面前这人的皇子王爷身份,他名下的四宝店也就不仅仅是来钱的产业了,更还可能是情报收集站。
那么,有关他们的消息,赵俭知道的就不止是他在信中所说的那一点了。赵俭应该是早就知道他与严家的事,为防尴尬才特意避开不提。
但是,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严瑾只是起个搭桥的作用……
一个受宠皇子王爷,绕道偏僻的浯阳县,与他结识。之后保持书信往来,每一两个月通一次书信,还给他顺道寄来书籍。贡院内冒着被质疑舞弊的风险,开门把他自己的被子送给他。
还有赵俭与他相处时的姿态……
以赵俭的身份,黎池觉得他太过殷勤……
殷勤到黎池觉得赵俭是在……刻意结交他。说句再自恋一些的话,赵俭甚至有点像是在讨好他。
黎池被自己的这个结论给惊到了!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大了?他有什么资本,可供俭王‘讨好‘和图谋的……
此时,黎池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
“要说乡试结束后养病的这些天,最遭罪的还是我这张馋嘴,明明都这个季节了,却还想吃一口冰淇淋。”黎池说这话时,目光紧紧盯住赵俭。
赵俭听得半懂不懂的,“兵…冰器林?这是何物?池弟风寒初愈,可不能因嘴馋就乱吃。”
黎池目光未错分毫地盯着赵俭的表情变化,发现他是真的疑惑。
“沁凉的泉水冰镇过的荸荠和菱角,简称冰淇淋。平民人家吃的东西,这个时节也快过季了,今年却还没吃到,因而有些馋嘴。赵兄这话说的,跟我爹教训我时相差无几了。”
“长兄如父,我自然也不能由着你乱来。”
赵俭这话说得极其亲昵自然,让黎池一时间也分不清他是人际交往能力爆棚,还是真情实感了。
“唉,私下我也就和赵兄你抱怨两句,要说我这次乡试如此惊险,也是怪这‘科举革新‘。若非‘考三场、每场三日‘的规矩,给革新成了‘考三场、连考九日‘,说不得我也就没这场惊险了……”
黎池眼看着赵俭的神情变了,虽然是细微的变化,但依旧没逃过他的眼睛。
“……如果是每场考三日的话,我第二三场就弃考了。虽说这次侥幸考中解元,但实在是太过惊险。”
听了黎池的话,赵俭心中陡然一震。
若是没有他借鉴黎池之后的举措,提前革新科举、改成‘连考九日’,说不得黎池真不会有这场性命之忧的惊险。
上辈子黎池考乡试时也许同样身染风寒,但或者是在两场考试的间隙时,迅速调养好了,他才没有听闻过黎池乡试时有变故。
而这次他上奏,提前促成了科举革新,变成‘连考九日‘,这才使得黎池有了这场严重的风寒……
那么这‘救命之恩‘,他受之有愧啊。
赵俭的表情管理无愧于他的身份,神色变化算得上细微,但黎池依旧捕捉到了。
看来,提出种种革新科举之策的人,就是赵俭了。再加上刚才的‘冰淇淋‘试探,也暂时能确定赵俭与他不一样,或许只是思想超前而已。
自县试后就让自己一直忌惮的人,就是赵俭,那他现在所处形势也就由明转暗了。
现在,他与一朝王爷,建立了‘救命之恩‘的联系。换句势利的话就是:他攀上了高枝。这于他是有好处的。
至于会卷入皇权争斗?现在他不过是一个举人而已,这离他还远着呢。
况且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相比做一只哪方都靠不上的小虾米,最后被随意踩死。他更愿意做其中一方手中的鹰犬,虽然看着受掣肘,但内里究竟是谁影响谁、谁利用谁,等成长强大后有无挣脱锁链的可能,都还是未知的呢……
赵俭与黎池两人心里一番计较,面上都未显分毫。
“哈哈哈,是我对不起池弟!”反正朝中官员都知道是他提出的科举革新,赵俭也就大方地承认了,“这科举革新的政策,是我向父皇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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