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术士颔首,微微一笑,“如今沧海已然化为桑田,你却依然本性不改,我若不出手,这一次还会死几人?”
“我早说过了,我只是想活下去。”子七淡淡回答,“若不是世人逼我太甚,何至于斯?”
术士将手中的玉笛横在身前,烟青玉笛随即变成了一柄长剑。长剑的剑尖处弯曲向内,看起来像一只钩子。
“你不用杀我了,”子七漠然道,“我不求别的,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就好。”
“那就化为红莲吧,”术士收起了长剑,“这湖水,是你最好的归宿。”
“也好。”子七微微一笑,坦言,“明悦是我杀的,子七也是我杀的,其余两人的死都与我无关,只是他们咎由自取。”
术士抬手结印,口中喃喃念了一句什么。话音一落,子七的身形便随之消失,化作一道红光落到湖面上。光芒消散后,水面上只剩下一朵红莲。这朵美丽的花开在离合的碧波之上,宁静无比。
术士低低叹息,沉默良久。
一阵寒风裹挟着白雪吹来,他的身形晃了晃,如同散开的白雾一般消失了。
雪如鹅毛,轻盈地飘落在水面上。
碧波微微荡漾,映出了及笄少女清秀婉约的面容,曾经响起的声音再次回响起来,诉说着伴随了她数千年的噩梦。
她生来是人,并非蛊虫。
她之所以会成为蛊妖,是因为那一场难以言说的噩梦。
不知几千年前,她还是活生生的人,是从小被百般宠爱着长大的世家小姐。
她被父母和长兄娇纵着长大,到了及笄之年,出落得愈发美丽,容貌清秀,婉约动人。
她还与赵家的长子订了婚约。
不同于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豪门联姻,他们两人感情极好,赵公子每旬休憩都会来府上做客,给她带来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
定好的吉日快要到了,她穿着新绣好的嫁衣临水自照,听着侍女的笑言,面上虽然羞恼,心里却是甜蜜万分。
那影响她一生的变故,发生在她成婚的那一天。
屋外有侍从在忙碌,人声鼎沸,嘈杂万分。她由两个贴身侍女陪着,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铜镜前,静静等着妆娘来给她梳妆。
妆奁里摆着黄金流云纹的首饰,做工精湛,精致无比,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须臾,妆娘在母亲的陪同下匆匆赶来。
那是个明艳夺目的女人,一身天青色衣裙,提着一只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木箱,步履轻盈,衣袂飘飘,看起来肆意而潇洒。
她对母亲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母亲便带着两个侍女退出了门外,只留下她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妆娘。
母亲一走,女人脸上那种面对主顾时的恭谨立刻退去,转变成一种莫测的神情,唇边一丝揶揄的笑意看得她有些恐惧,下意识地起身想走。
“坐下来,小姐。”女人微微笑着,轻轻一按她的肩头,让她不受控制地坐回了铜镜前。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红的嫁衣,长发披散如瀑,脸上透着一丝惊慌。
女人走到她身后,俯下身来,唇边露出诡谲的笑。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好礼,”她轻声说着,探手从袖中取出一只木盒,“小姐,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蛊惑的力量,让不知所措的少女慢慢抬起了手,白玉般的指尖搭在了木盒上。
女人微微一笑,眼里有毒蛇般讥诮的光。
下一秒,盒盖突然打开,一只红色的小虫从木盒中爬出,攀上了她的手腕,停顿了片刻,突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有东西咬开了皮肤,钻进血脉里,手腕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有烈火在灼烧着肌肤。
“这是什么?”她惊恐地呼喊,“你给我放了什么东西?!”
“一只蛊虫而已,”女人微微一笑,“可怜的小姐,谁让你偏偏要嫁给那赵公子呢?”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她捧着手腕,厉声,“妖孽,我死了,你也要给我陪葬!”
“有人不想你们两家联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除掉你。”女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讥诮地冷笑,“有人高价雇了我,我自然不能辜负这笔赏金。直接杀了你太过麻烦,会惹祸上身,不如让你不能嫁去赵家,这是最妥当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特别勤奋……但是下一章之后可能又要回到从前了( ̄ー ̄)
虽然每一个配角都有一段悲惨的故事,但这是作者对他们的爱啊!
还有,下章,开车←_←
☆、r.102 缱绻
手腕上的疼痛蔓延到了全身,她倒在地上,发出尖利的哭喊。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足以惊动外面的侍女,但在外人听来,她的声音就如同小兽的低鸣,根本微不足道。
这短短的盏茶时间漫长地如同一个世纪,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里都爬满了虫子,它们吞噬她的骨骼与血肉,重新架构了一个新的人。
她还保持着原来的样貌,内里却已经不再是她自己。
等她回过神来,重新看向铜镜里的自己时,她发现她的眼眸变成了凄厉的血红色,看上去宛如恶鬼。
“这是什么?!”她惊恐地厉声问,紧紧抓着那个诡异的妆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好东西,”女人不为所动,只是轻轻一拂,就将她的手从衣襟上拂了开去,“豪门的联姻不会美好,你所想的一切都只是梦幻。有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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