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渐渐关上,文珩惶恐的回神,那扇通往他希望之路的密道却成了斩断他所有一切的利刃!
“陛下!再给文珩一次机会……求你——”
声音在喉咙,戛然而止。
文珩在黑暗的水道里睁大了眼睛,他听到了什么?
年久失修的石门并不坚固,碎裂的石缝使得那扇门关上了,仍旧能看见里面透出的烛光。
人被推靠在石门上,垂落的衣袖鞋子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
“你要跟谁跑?你还能去哪里?”男人压抑不住怒意的声音。
站得极近几乎是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姬清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突兀的发出一声隐忍的痛呼!
男人怒极的质问,压低的喘息,喉咙里低沉的呼吸。
“你背叛我,先是沈笙歌,现在又想跟别的男人去哪里?”
“我为什么要等着你回心转意?抓住你折掉你的腿,你还能去哪里?”
“大周气数已尽,我说过,你根本就做不久,这个位置不适合你。”
文珩的心跳快极了,他的眼睛不自觉睁大。
窒息,恐惧,绝望。
一开始他只是想听出来那个人是谁,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里面发生了什么,直到衣服撕裂、摩擦的声音……
破旧的石门每一次撞击都会掉落一些碎石下来,那个男人是在……
“住手!住手!别碰他!”
目眦尽裂,心被撕碎在泥泞里践踏的痛!
“别这么对他,他在痛啊,他怕痛……是我要带他离开的,你来杀我啊,你来杀啊!”
原来,这才是地狱,这才是他背叛的报应!
可是做错事的是他,为什么要报应在那个人身上?
文珩慌乱绝望的想着所有可以阻止这可怕一切继续的说辞:“你不是喜欢他吗?你对他好一点,你这么做他会恨你的!你对他好一点,你别伤害他他就会爱你了。”
“他生病了,你忘了吗?是你下得毒害他生病了,求你对他好一点!陛下没做错什么,都是我,是我害他……”
手指不断的在粗粝的墙壁上抓着,伤痕累累,指甲断裂,身体的痛楚却比不上心底烧起的万分之一。
他恨得想杀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所有人都是我杀的,都是我害死的,你别伤害他!”
到底说什么才能阻止那个人?
“陛下,陛下……”
隔着石门都能听见文珩哭得凄厉绝望,就好像他心底最珍稀美好的东西被人踩碎了。
姬清的手指用力的按在身后的石壁上,苍白冷淡的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他的声音压得阴冷无情:“孤叫你滚!怎么,连你也要抗命吗?”
“文珩大人不走,或许是极为喜欢听陛下被人这么对待吧。你大概不知道吧,梅山行宫第一夜我来见过你,就是他亲自带的路。”
徽之掐着面上毫无反应的姬清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周身都是杀伐果断的煞气,冰冷又热切的近距离望着他:“文珩大人真是忠贞不二,一直陪着你?对你最好?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你把我放在哪里?”
血液都沉浸在失去和怒极的气息里,翻涌滚动。徽之一向是沉稳优雅的,以往就算愤怒都保留着世家公子骨子里的雍容镇定。
也许是反叛本身本就会释放出人心隐藏的黑暗面,他暴戾恶意极了,一点也不想控制。
“是我一直陪着你,做你的伴读,陪你去封地,陪你重建府邸,一点一点的叫你拥有现在的一切。我只做错了一件事,我不是跟你一起喝下去了吗?你究竟有没有心?谁你都尽可以信赖谁都可以原谅,唯独对我苛责。”
过往在这个人面前压抑的嫉妒、占有、渴望,为了得到他维持出来的平静克制,所有费尽心机不可得里,勉强自己表现出来的无害、弱势,都像火烧似得反弹。
他本就是战场里冲杀掠阵出来的将军,比起棋盘上的谋略迂回,更喜欢酣畅淋漓直接彻底的厮杀侵略。
“我本来都已经想过放弃这么做了,我费尽心机束手就擒,只想到你身边去,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你却无声无息找了一个冒牌货?”
“乖一点,现在告诉我,你爱谁?告诉我实话,我就温柔点不弄疼你。”
姬清抬眼,那张空灵清透,即便再冷淡也叫人心底发热滚烫的容颜,掀起一抹笑意,恶意的看着他:“爱过。现,只要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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