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人都能毫不在乎子女死活的。
至少张耳在乎,而张耳的妻子王氏更是在乎。
张耳能发家,也多亏娘家富足的妻子支持。而四面被围,张耳身边人也没了斗志,比如辩士蒯彻就已经劝过张耳主动投降了。
在三方攻略下,张耳无奈,流着泪坐上了去往咸阳的囚车。
王氏陪着他,劝道:“谋反之事,本就不实。咱们到了咸阳,分说明白,就算做不得王,至少性命无忧,也救得我们儿子——你为何流泪呢?”
张耳沉默不答。
王氏又道:“况且还有汉王太后的允诺,若是皇帝行不义之举,你与汉王的旧臣都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为何一直流泪呢?”
直到入了咸阳,在牢中见到前来赦免他们的萧何,张耳才说出了自己为何流泪。
萧何因为与张耳的旧交,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赦免张耳等人,安抚人心的。
萧何道:“兄长不需多虑,陛下封您为侯爵,权势财富,无所侵夺。如果兄长愿意,似我一般,在朝中为官,经营天下,也能一展抱负啊!”
张耳泪已流干,只干涩道:“萧少府,你虽然位列九卿,看似是高官显贵——可是你手中又有多少权力呢?在我看来,你每日殚精竭虑处理政务,与蒙着眼睛推磨的奴隶又有什么区别?而现在,我从王变成奴隶,你却要我为之庆幸么?”
萧何被他问住,竟然仓皇不能回答。
第178章
张耳的话, 萧何不敢隐瞒, 如实汇报给皇帝。
胡亥听完, 哑然失笑,沉思片刻,低声道:“他很不必如此不甘。朕以一人奉天下,而非以天下奉一人。若照他所说,朕也不过是万民之奴罢了。”
萧何心中那被张耳问出来的仓皇渐渐褪去。
胡亥又道:“他有此语, 可见境界平平,做赵王之时, 也不过把封地作为私产, 把境内黔首作为牛马罢了。如今削去他的王位,改封为侯爵, 才算是相宜。”他笑望着萧何,赞许道:“若以功绩而论,张耳犹在你之下。你封侯千户, 这张耳也封千户,倒是他占了便宜。”
萧何忙道:“臣岂敢与他相提并论。”
胡亥微笑,知道萧何一向谨慎小心,便也不再多言。
人活在世上,如意之事与不如意之事总是相伴而来。
政务上兵不血刃夺了张耳王权,彻底解决了北境问题, 胡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说太子从民间带回来一位女子。
胡亥对于女子来自宫廷还是民间倒是没有看法,但是太子泩的举动叫他很不喜欢。
虽然如今太子妃有孕, 太子会另有人服侍,是符合礼仪的事情。
就算是吕雉在旁边,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由宫里管事的人安排下的,和由太子自己出去主动领回来的,到底不一样。
“哦?是张伯的孙女?”胡亥听赵高绘声绘色讲完太子这段桃色故事,得知故事另一位主人公身份,有点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太子泩大体还是守礼的,就算出宫,也是往亲近人家去,去往张伯家,偶遇了适龄貌美女子,一时意动,倒也合情合理。
既然做出了事情,那张伯孙女也是正经人家的清白女儿,自然不好不给名分,也就带回了宫中来。
赵高见皇帝面色不悦,小心笑道:“陛下,其实照臣看来,太子殿下这事儿做得还是很有担当的——明知会惹您不悦,还是给了人家名份,总没有委屈了张家女儿……”
“哼,你还帮他说话?”胡亥冷声道:“他倒是没委屈了张家女儿,但是却叫太子妃心里不舒服了。女儿心里委屈,汉王后难道会不知道?”
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以太子妃的大度,未必会计较,却偏还是张伯孙女。
张伯一家也算是救太子于危难之中过,只这情分就不比寻常。
赵高赔笑道:“其实太子殿下也知所做不妥,听说这两日都在给太子妃赔罪了……殿下毕竟年纪还轻,又整日跟着老师学些书本上的文章,即便是叔孙通这样的老师,那见识也是万万比不上您的啊!太子殿下由他教出来,又如何能像您看得这般远,想得这般深呢?”他感到皇帝的目光就定在自己脑门上,越发笑出褶子来,柔声细语道:“陛下,您是最圣明的——这师父不行,可不能赖学生啊!”
胡亥失笑,道:“绕了半天,你就是要说叔孙通不行呗?”
“哟,可不敢这么说!”赵高夸张道:“毕竟,谁做老师,都比不得陛下您呐!”
胡亥以竹简轻敲着赵高脑袋,无奈道:“你啊!你啊!叔孙通学问是极好的,你不要整天不服气人家。”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赵高的话有道理,他是皇帝,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将来也要做皇帝,帝王心术是叔孙通不了解——即使了解也不敢教给太子的。
胡亥起身踱步,呆着脸想了想,道:“太子如今也是快做父亲的人了——朕没想到,他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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