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立正川沉默,执意寻求答案的季元现似笑非笑。他拍拍小军长的肩膀,转身往外走。
“你再考虑考虑,不要什么事都全靠热情。”
季元现说不准,那一瞬其实他有点失望。
空落落的。
立正川思考一天,想出另一更好的办法。他在教室给季元现传纸条:既然我也不清楚,你也不放心。那我追你,直到我想清楚,你相信我的那一天。
季元现撇嘴,却是满脸小得意。他暗戳戳将纸条夹进钱包里,宝贝得跟附身符似的。
于是,两人形成如今局面。立正川言语不多,殷勤示好。季元现不提前事,只看未来。倒也相处格外和谐,时时冒着小甜蜜。
他们吃完早餐,拾掇完,就出门。外面下小雨,寒风四起。立正川撑伞,让季元现躲进去。时候尚早,天色晦明。浓云裹着水珠,慢慢压境。
立正川单手揣兜里,走得很慢。两人不急不缓,往公交车站去。季元现听着常速英语,时间一久,他也渐渐能听点快速。
偶有鸟叫,插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立正川不经意地,伞柄略微倾斜。他将季元现罩得严严实实,全然不顾自个儿肩头淋雨。
播完一整段晨间新闻,季元现塞一只耳机给立正川。他说:“你听听。”
两人共享,立正川为这亲密偷偷开心。他借机往季元现身边靠拢,认真倾听新闻。
再次播完,立正川却叹气摇头。“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他连任,肯定会用自己的人。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不奇怪。”
“我知道,季家也早就看开。我只是想,这个国家往后的路,应当如何走下去。”季元现说。
他目光远眺,街道尽头隐隐泛起白光。沉闷的天气,苍穹垂首。季元现虽不愿涉足政坛,但他十分在意整个国家的命运走向。
五年,十年,二十年。国家是会一如既往地好下去,还是越来越糟,逐渐显出体制的弊端。当民主不再,官宦勾搭,又有谁来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立正川把雨伞换到另一只手,用揽住季元现肩膀,似整个儿抱进怀里。
他轻声说:“如果你想要改变,就走进那个圈子。去做一根标杆,做一个不趋炎附势,堂堂正正的清流。”
“如果你不服,就去挑战。一己之力螳臂当车也好,至少你做过什么。”
“现儿,不如以后,你从政试试。”
年少的抱负都爱写在纸上,愤世嫉俗也好,乌托邦假想也好。他们写得洋洋洒洒,蔚为大观。多年后,有人蓝图成真,亦有人将纸张扔进火盆中。
所有的理想声嘶力竭,叫嚣痛哭。
再也不复年少勇往。
季元现嗤笑,他撇嘴摇头:“得了吧。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政客,最讨厌万事太平下的腐朽恶臭。”
季元现呲之以鼻,立正川不置可否。
但很多年后,他们某人的话,终会一语成谶。
公交车来,两人坐在后面,互相小声抽背文综。立正川偶有失语,季元现便笑着拍他后脑勺。小军长咬牙切齿,又舍不得真对他动手。
俩王八羔子为不影响其他乘客,只能嘴里憋笑,手上过招。他们斗文斗武,青春飞扬。不过短短一站路,也能闹得满头是汗。
立正川瞧着季元现,眼波流转,眉目俊逸。性感的薄唇上翘,或许是比去年大一岁,愈发精致。小军长移不开眼,差点盯成痴汉。
季元现不好意思,这眼神太你妈赤裸。好似立刻能扑上来,吃了他。
现哥推他一把,半嗔半保面子:“你他妈倒是下车啊,打算坐公交兜风吗!”
季元现不等立正川反应,兀自冲下去。他一头扎进蒙蒙雨帘中,身影模糊。立正川咧嘴一笑,跟着往下跑。他们不再打伞,宛如趁着青春的噱头,拥有不惧风雨的勇气。
水花四溅,打湿鞋面,卷上裤脚。校督察见两人拿着伞,却顶雨飞奔而过。
宛如大傻子。
季元现不自知,他转身对立正川招手,流氓哨贼溜。小军长指着他:“可别让老子逮着你!”
现哥大笑,不撩会死人。他居然拍拍屁股,电眼加持:“好哥哥,你倒是来呀——”
操了。这他妈真是反了天了。
立正川竖起中指,特sè_qíng地往上顶一下。那意味,简直不言而喻。季元现脸皮薄,蓦地从耳根红到脖颈。他下意识左顾右盼,确保没人注意他们。
季元现后退几步,张嘴对立正川做咬合动作。
他无声反击:就凭你,你他妈敢。小爷我咬死你。
立正川没再回击,他意味深长地提起嘴角:咱们来“日”方长。
立季二人闹腾着,好容易到教室。却从头到脚都是雨,好在雨水不多,仅仅为濡湿的程度。
季元现坐前边,立正里抽出毛巾。他伸手去给现哥擦头发,无比娴熟自然。问题在于,季元现亦未排斥。他微微仰头,半眯眼享受,“哎,川哥。我说你怎么连毛巾都有。”
立正川说:“本来是给打篮球时准备的,擦汗。这几天下雨,没用上。”
季元现还想说什么,忽然门口传来他的名字。两人看去,是班长探头进来:“季元现,还有立正川。老师叫你们去一下办公室。”
“就现在。”
立正川蹙眉,倒没有收回给季元现擦头发的手。但现哥有同样的疑惑:他俩没犯事儿啊,怎么被传唤办公室?
他们怀有疑窦,对视一眼。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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