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太子殿下每换一件衣服都要换一个发型,宫女碧珠又细心地重新为他束了发,额头上为他佩戴了一个镶嵌着南珠的额带,将太子梳妆打扮完之后,两位宫女行了礼退了下去。
许霁川翘脚坐没坐相的歪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太子殿下臭美,将出汗粘在身上的衣服扯了扯。
太子殿下收拾完之后,神情气爽,朝着许霁川走来,宽袍缓带,飘飘欲仙,颇有浊世佳公子的感觉。
虽然许霁川就比太子小半年,但因为束发的缘故,太子殿下看上去已经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了。而没有束发,梳着总角髻的许霁川,看上去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太子殿下看着坐没坐相,活像没骨头似得的许霁川,不赞同地皱皱眉,道:“身为许氏门阀的二公子,坐有坐相!”许霁川暗暗腹诽道,说的好像你平时多有坐相似的。
许霁川在椅子上扭了扭,懒散道:“也只有在我们自己人面前嘛,其他人面前我还是很端方稳重的。”
太子殿下撇撇嘴,心道:端方稳重分明就是你的反义词吧。
但赵景湛也没再说什么,其实他内心里隐隐有些喜欢许霁川在他面前这样真实的样子。
陆昇来了之后,他俩就没在闲聊了,端方持重这个词仿佛就是为了陆昇而造的,许霁川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废话,但是陆昇不是,他的每一句话都有正经事。
陆昇看到太子殿下,行了礼,起来之后就问太子殿下:“殿下,今天太后娘娘宣你和小王爷去所谓何事。”
太子拿起冬凌为他准备好的绿豆汤喝了一口,道:“还能为了什么事,父皇今天下令让晋王留京侍疾,这一留京也不知道要留到什么时候。父皇和太后的心结就是这件事情,既然父皇妥协了,给了太后一个台阶,那么太后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今天她中午在钟华宫设宴,让父皇、母后、许贵妃、旻儿、孤和晋王一家用了午膳,一家人和和美美,太后还说了些兄弟齐心的场面话,整顿饭吃的孤浑身不自在。”
许霁川笑道:“陛下给了您那么一个大礼安抚您,不是白给的。”
太子殿下白了他一眼,说:“你还幸灾乐祸。”
许霁川笑道:“不敢不敢,他说我只是给殿下分析分析。”
陆昇忧心道:“既然陛下已经下旨,是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太子殿下凝重地点点头,道:“怕是这样。”
许霁川对他俩说:“嘿,你俩不要这么沮丧。虽然这件事情乍一看是对我们挺不利的,但想想,太子殿下这些年也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且晋王是以侍疾的名义留下来的,这样陛下就不能让他领朝中事务。而殿下您,不管怎么样,都要领朝中职务的,等我们势力壮大了之后进入了朝堂,到时候晋王恐怕会更加被动,现在殿下您要做的就是小心,不要在没有进入朝堂之前有什么不测……晋王现在军队都回去了,朝堂势力过大,对他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我们能把这些暗地里的势力暴露在陛下的眼中,不用我们自己动手,陛下也会动手剪掉他的羽翼的。所以我们要帮陛下暴露出这些就行了,为天子分忧是太子殿下你的责任啊”
太子殿下看着他那懒洋洋的坏笑,突然手痒想要摸摸他的额发。
许霁川道:“不过现在我们朝中也没人,要暴露估计很难,希望今年一切顺利,殿下你明年能参加大朝会,进了朝堂,领了政事,机会会有很多。眼前殿下您只要主持好今年的孔祭就行了。”
太子殿下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手痒,上去揉了揉许霁川的头发,将许霁川的总角髻都弄乱了。
许霁川:“……”
陆昇担忧道:“说起孔祭,小王爷不会在八佾舞上捣乱吗?”
太子殿下道:“应该不会捣乱,他如果聪明肯定不会自己出差错的,如果买通伶官让他们在正式跳的时候捣乱的话……哼……”
太子神情严肃道,“那天去教坊司的时候,孤就给伶官们说了,谁如果在这次祭祀上出了差错,就以亵渎圣人的罪名凌迟!”
许霁川打了个冷战。太子殿下平常看上去人畜无害,没想到还有这样杀伐决断的时刻。
不过这样才能真正制止住某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毕竟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千刀万剐的痛。
怪不得今天一上来,教坊司的伶官们练的很认真,许霁川本来以为是教坊司的伶官们专业,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出。
晋王就留京的事就在各方势力的默许中成功了,朝廷后宫都平静了下来。
太子殿下对祭典非常上心,每天亲力亲为准备祭祀,一切仿佛都按照既定的轨道慢慢走。
许霁川看着远处和伶官们沟通的太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有些像小大人。
他们相识于总角之年,但是许霁川想起来,太子殿下好像从来没有梳过总角髻,每次他都是束发或者四方髻,让自己尽量看上去像个成熟的大人。
就连他的身量仿佛也因为太子殿下想要强大的强烈愿望,抽条地很快,许霁川刚进东宫的时候,太子殿下和许霁川一平齐儿高,而现在太子已经要比他高半个头。
而他说话做事,也很少让人感觉像小孩子,也只有在许霁川和冬凌他们熟悉的人面前,才偶尔会开个玩笑。
急于成熟,也许是背负太多,不断给自己能承受住一切的暗示吧。许霁川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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