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堂之内,倒也还似平时一般,树木参差盖天,鸟语花香入云。鹅卵石小道盘盘折折,似通向一个未知的区域。山间青岚微风,朝露晚霞,一切浑然天成,幽静僻雅,隐隐还能听到潺潺泉声,阵阵松涛,倒不失为一个读书深山的好地方。
云晨潇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心,摸了摸怀中的试卷,轻声问小二道:“在哪里考试?”
小二二话不说,带着云晨潇左一拐,右一拐的。云晨潇偶尔也来这书堂听课习文,虽然不说熟悉,但绝对谈不上陌生啊。可此时跟在小二身后,竟是如坠烟雾,只觉周遭景物陌生异常,以前竟从来没有来过。按说品恒书院来荆州取士,本应在这书堂正殿,光明正大的考试,怎么会在这么人迹罕至的小偏房呢?真是大大的有悖常理。云晨潇不由得想起书堂外面森然的景象,大觉不妥,猛然拉住小二的衣襟道:“慢着!小二,你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怎么以前从来也没有来过?”
小二回过头来笑道:“要说我也糊涂呢。他们这次考试招来的,都是咱们荆州城最最有名的士子,而且是在一间极其秘密的偏房。天幸,小的认识其中一个士子,我和小一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软硬兼施,还……呵呵,说出来小姐莫要嗔怪,还拿老爷的官威威胁与他,他才勉强答应让我们扮成书童,给我们写卷子投出来。所以小姐你见到的卷子,都是皱皱巴巴的,也是这个缘故。”
小二知云晨潇平日里极其厌恶别人仗势欺人。云家祖上曾随高祖南征北讨,立下赫赫战功,乃是位高权重的开国元勋。传到云政亭这一代,家世才日渐衰微,不复祖上光彩,饶是如此,还是官居二品总兵,把守荆州门户。荆州乃是军事重镇,地理位置险要,今圣上派云政亭把守,还足见其人地位之高。也正是因为如此,云家的奴才,仗着主子势利,难免倨傲些,偏生云晨潇最恶这口儿,所以小二说时,先讨了个饶。
云晨潇此时也不及细细追究,心中还是觉得疑点甚多,却又似隔着窗户纸,点也点不破,雾里看花一般,理不出个头绪,便也作罢,老老实实的跟着小二,绕了几个弯儿,穿过一排又一排青砖红瓦的房子,的才在一处老房前停了下来。
小二指着这房子道:“小姐,便是这里了!”
这里杂草从生,高入人膝,树木枝枝杈杈杂乱伸张,似是张牙舞爪的魔兽舞动着爪子,房子墙砖脱漏,泥瓦不全,年久失修,放佛一阵狂风大作,便会刮倒似的。墙壁被雨水冲刷成煞白的颜色,看上去有点刺眼。远处,依稀还有几个凹凸不平的乱坟头,坟头上卧着几只乌鸦,瓜瓜乱叫,笼罩着几缕青烟,越发显得诡异奇耸,也不知是不是阳间之人来祭奠亡魂的。
盛夏之时,这里竟显出荒凉落寞的景象,云晨潇看得不禁皱了皱眉头,她刚向前走了一步,脚尖似乎碰到一个异物,她俯身拨开杂草一看,原来是一副牌匾。云晨潇好奇心起,蹲下去伸手一摸,所到之处,油漆脱落,木头松松软软的,尽已腐烂,也不知是过了多少个年头了,再看那匾额上的字,也是模模糊糊,但尚可辨认,乃是“藏书楼”三字不错。云晨潇忖道:“难道这里便是这小学堂的藏书楼?当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想这小地方,竟还有个藏书楼?但见这里破败景象,怕是没人来了。”
云晨潇兀自看着牌匾出神,却忽见牌匾左下角处好像还有一行小字。云晨潇细细看来,好像是这写字人的名号落款。这字本来就小,再加上风吹日晒,模糊难认,云晨潇辨认半晌,才勉强认出其中一个字仿佛是个“林”字,却又不太像的,好像林字下面还有字迹。云晨潇也不愿费神去猜,又往下看去,这次却瞧得清楚,写的是“永康三年书于荆山”。云晨潇心道:“永康乃是我朝高祖年号,永康三年,那看来距今已有百来年历史了,难怪如此斑驳。也不知是何人在此,看来这小学堂还是大有来头的……”
“小姐,您干嘛呢?”小二在远处开口问道,云晨潇抬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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