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她逃课了。她来了的话,说不定又要指使自己去做奇怪的事了。
因为今天是那个教务处帅哥来上课的呀。
陈冠诚有些傻愣愣地看着那个教务处男——别人都忘了他就是来代院长监考的老师,可是他记得。
——真的……很帅啊。
就在刚才,他大概又让白大大失望了——因为没能回答出那个“你为什么喜欢我”的问题。
但是他已经很勇敢的迈出第一步……至少没再拉黑他了!
白大大还很快回复了自己……虽然很快又下了!
但是……但是这就是进步啊!
“你为什么喜欢我”这种问题,有整整两节课的时间去想啊!
于是,白鹿原刚把写字的大宣纸挂上黑板,一转头就迎面对上了连帽衫状态的陈冠诚同学的那双星星眼。
他轻咳了一声,强行转过头去,继续面无表情地说:“你们院长上到哪来了?”
学习委员马上洪亮地说:“我们刚上完永字的点横!”
白鹿原看见大家似乎又要习惯性鼓掌的样子——赶紧说:“哦,侧、勒、努、趯、策、掠、啄、磔,你们上完前两个了?”
“是!”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白鹿原有一种——回到了小学课堂的感觉。
我了个去……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平时院长就是这么带学生的吗?
他强忍着不去理最靠近讲台的那个灼热的目光,皱着眉头说:“哦……那你们学的是什么体?柳体还是颜体?”
大家面面相觑。
学习委员大声地说:“白老师,院长让我们每个人都自己挑一种体练习,自由选择。我们练颜体和柳体的最多,也有赵孟頫和黄庭坚的,还有学王羲之的,还有写隶书的。”
“哦……”他慢慢地说,“那我就每种写一遍笔画,大家注意看看。”
他转过去,一道白纸如流泉般洒下来,又浇上了泼墨的星辰。
挥毫而作,恍然间意态fēng_liú,满室墨香,无边寂静,竟不似在课堂。
所有的座位上,那些二十岁的小年轻们都抬头望着他,悄无声息,眼神中带着些敬畏——陈冠诚也是。他努力睁着近视的眼睛,即使离黑板那么近也还要努力凑近去看……
直到白鹿原转过身来,慢慢搁下笔,满眼墨色,漫不经心地说:“好了,大家注意——”
学习委员立刻第一个带头鼓掌起来:“白老师好厉害!所有的字体都能写!”
“啪啪啪啪啪!!!!!!”
白鹿原本想轻咳一声道其实我也并非写得好只是每种体能写的似罢了,你们初学书法的倘若能坚持一种体便能大有所成,如此多来反而不美……谁料,迎面便对上一对狂热的、崇拜偶像般的眼睛。
如果网络对面的猫球球能够来视频对话的话……大概也是这种眼神了吧。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飘飘然了起来,刹那间仿佛蔡元培上身,我乃一等一的大教育家,自不必说——此种情态,简直似不由痴了。
第40章
所谓的大教育家,无非就是像过去的老先生,吟完了两句词,道两声:“好!真是好!——”这堂课便悠悠地上完了。
白鹿原其实并没有真正上过几天课。他毕业以后,因为种种原因直接进了学校行政部门,这些年干下来,其实只有毕业前实习的那几天正儿八经的摸过教案——院长把这门课推给他,本来也不指望他怎么教,存着许多想让他去忽悠忽悠的心思。
所谓的忽悠,无非就是肚子里有本事,能把学生给镇住了。
现在的学生不好带,肚子里七拐八弯的。华科著名的“根叔”李培根校长,到中学去讲学,能让那些文科班的不良少男少女们问得无言以对、下不来台。他们的鼻子一个个朝天上长,觉得错的不是我而是世界,以为我想学的东西没人能教得了我……他们就是可以瞧不起你,觉得你就算不拿着课本照本宣科讲红楼梦,说的也是80年代的学术观点;偏偏文科这东西还就是想怎么扯就怎么扯,他们自己有自己的见解,从来只容易觉得你老,不觉得你是师。
白鹿原起手挥墨,漫不经心,连书一十八种字体。学生放眼过去,只觉黑板上挂着的不是大大小小的“永”,而是古往今来的一十八位名家:赵氏、米氏、黄氏、最通俗易上手的柳颜……
他转身搁笔后,看见台下一群惊艳的眼神,倒觉得有些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了;轻咳一声:“咳,你们都看到了罢?自己练练——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有学生眼尖地指着最下面的那个字问道:“老师!最后一个那是什么体?”
“那是我自己的字体,”他面色风轻云淡地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哇!——啪啪啪啪啪啪啪!”
“你们写得融会贯通了以后,也可以自创自己的字体。”他淡定地说。
“老师写得真好!”学习委员衷心地带头说。
白鹿原生怕他们又鼓起掌来,赶紧说:“你们练罢——有不懂的来问我。”
十分钟以后,白鹿原就后悔自己刚才说那句话了。
“你们看着书罢/做着作业罢/练着罢……有不懂的来问我”实是所有老师的万金油。你把功夫卖弄一下镇住他们,就能让他们自个儿玩儿去了——但那是建立在他们不怎么敢烦你的基础上的。
白鹿原本来还后悔没带一瓶所有老师都有的那种装着茶叶水的保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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