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帝病危,驾崩前八王爷自宁锦千里迢迢而来,成了最后一个见皇帝的人。
小皇帝记得这茬,那日这个尚且陌生的长辈一身风霜地入了殿内,几步走进跪在了濒死帝王的床边。
小皇帝跪在一旁,就见父皇握了他的手,只说了一句话。
“我好难熬。”
小皇帝那时候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以为是父皇身体艰难,觉得疼痛难熬。
现在有点懂了,也不知道算晚还是不晚。
他转过身去,正对着八王爷,想了好久还是道:“沈玉。”
八王爷少被直呼其名,微微一怔应道:“嗯?”
小皇帝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把自己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说道:“谢你。”
第6章 贞洁寡妇
八王爷笑了:“我有什么好谢的,我只是找个机会告诉你罢了。”
小皇帝埋在他怀里没说话。
其实八王爷这番话足够证明他血统不正吗?根本不够,就算是真的,如果他愿意,他何尝不能毁诺,将那两个坟挪了,当年的知情者杀了。
他三宫六院,君临天下,一如往常而已。
*
第二日,八王爷便带小皇帝一起去找了那两个所处幽僻的墓。
两个墓挨在一排,墓碑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便是人的一生了。
美人的墓碑上写的是她的艺名“卿青”,小皇帝伸出手慢慢拂过上面简陋刀刻的生卒年,沉默着又看向另一个墓碑。另一个墓碑比美人的墓碑更为简陋,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行孤零零的生卒年。
“她……喜欢我吗?”小皇帝半跪在记忆中已无踪影的生母的墓前,背对着八王爷问道。
“谁不喜欢呢。”八王爷蹲在了他旁边,揉了揉小皇帝的发顶,“你还未出生的时候,她就为你缝好了许多漂亮的小衣裳,你出生之后她大病,无心看顾你,却每日差人将为你绣的鞋呀帕子呀送到我府上,我都嫉妒得恨。”
“我皇兄明知你不是他亲生的,却还是对你好。”八王爷揽了揽小皇帝的肩,补充了一句,“叔叔我也疼你。”
小皇帝看了八王爷一眼,转过头去,好半晌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沈玉。”
八王爷又被直呼其名:“嗯?”
“你别回宁锦了吧。”
八王爷面上一愣,揣测着小皇帝的心思,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小皇帝低头在地上戳了个小洞洞出来:“我听你的,我不要三宫六院也不要满朝文武,我会挑一个小世子好好培养成继承人继我的位……”
他的语气平静而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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