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起?
旬长清瞥了她一眼, 仍旧一脚踏上了台阶, 纤雨身形很快, 闪身便拦住了她的去路,垂下眉,方才的笑意敛去了五分, “郡主,您这是不信奴婢的话了?”
“姐姐说笑了,长清不过是想进去看看,看一眼师父安好, 便退出来,不会惊扰师父,”旬长清静静地看着她, 眸色罕见地三分凌然。
纤雨面色如故, 并未有半分焦虑与恐慌, 只是轻蹙不放的眉心出卖了她,“小姐在房中未出去过,自是安好,小郡主这话怪得很,再者您若进去,小姐睡意浅,定会惊扰到她, 您还是等等为好。”
旬长清双脚踏上了第一阶台阶, 眸色清冽, “如果我不想等呢?”
二人僵持不下, 纤雨未料到旬长清会将话说得这般直白,愣了须臾,道:“您与小姐是师徒,如此便是逾矩了。”
无端的举止加深了旬长清心中的疑惑,望向了纤雨身后的屋门,她的声音已有些大了,警觉如卫凌词,再是如何深睡,也该醒来了。
“如何逾矩了,此处是我清棠苑,你脚下踩的是我平南王府的土地,我说了算,”旬长清冷笑一声,退下台阶,看着紫缙,吩咐道:“她不听我的话,丢出去,师父醒了,我挡着。”
此话颇不讲道理了,卫凌词来时不过只带了纤云纤雨二人,如今纤云不知去了何处,只留纤雨一人,若真惹恼了旬长清,这位有些蛮横不讲理的郡主,将她丢出府只怕不是嘴上说说。
纤雨怔了须臾,徐徐抬步,往后退了去,主动让路了。
旬长清见她让路,弯了弯朱唇,屏退了外间的人,三步并两步踏上台阶,自己打开了屋门。屋内熏香四溢,光线暗了些许,她轻步踏进去,掀开了珠帘。
纱幔层层重叠之后,瞥清了床榻之人素净白皙的容颜,是她,是卫凌词。
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街坊之上,黑衣人其实有机会杀了自己,可是她留手了,侍卫挡得那一剑,本就不是冲着自己来,而是掐准了时间,侍卫会在这个时候冲过来;而袁顷名来之前几息间,按照杀手的手法,足够有时间再动手,可是她慢了,就这几息的时间,袁顷名赶了过来。
种种说明,黑衣人的目的不是要杀她,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卫凌词的剑法出神入化,并不单单是凌云剑法;同样在刺杀时,刺客使用的剑法玄幻莫测,变幻间让人看不出是出师于何人;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
既然她睡着了,那就去看看清楚。旬长清放轻了脚步,近榻后,缓缓抬手,只要掀开被衾一探便可明白。
端详了半晌,卫凌词合眼沉睡,她的动作轻到了极点,目光灼热成一团火,她有些怕了,若真的是卫凌词,那便就真的意味着:卫凌词也是重生之人!
她微微阖上眼眸,屏息凝神,迟疑地伸出了手,松懈下来的心再次紧绷,耳畔无声,她俯身下来,指尖触在了被衾一角,她欲掀开,一只温热的手在她即将窥探出秘密时,恰到好处的及时捉住了她的指尖。
卫凌词缓缓睁开眼,略带迷茫之色的目光落在旬长清的脸颊上,声音带了些沙哑,“你怎地进来了?”
旬长清被她捉住的那只手在须臾间渐渐布满薄汗,有种行窃之时被抓住的羞耻感,定了定神,她抽出了自己的手,“午时了,可师父未起,长清不放心就进来看看。师父,可要起榻?”
屋中很是静谧,卫凌词看着旬长清的眼神很是疑惑,侧眸看着屋外的亮光,觉得刺眼又合上了眼,静了少顷,淡淡道:“你方才想做什么?”
“我回宫时遇到了刺客,那人剑法神秘,我根本就看不出是何来路,侍卫尽数折在了她的剑下……”
旬长清故意顿了顿,试图从她的神色上找出不同寻常的神色,可是失败了,卫凌词眉眼处尽是倦意,她坐在榻上,指尖抵住了榻沿的木板,用力到骨节发白,“长清猜测您便是那个刺客。”
“你认为我想杀了你?”卫凌词反问,她的话语轻松,不急不躁,从容而淡定,只是方才眸色中的迷离被冷冽取代了。
“五年前,凌阳一战,您的功力已经让我叹为观止,那时我只想的是你的武功如何厉害,却未曾注意到你使的并非是凌云剑法;前些时日,您数招之内便打败了王平君,我一旁观战看得很清楚,您会的不止凌云剑法,打败王平君的剑法奥妙,我虽不认识,可今日我在刺客身上看到了。”
心中酸涩,她起身往后退了数步,视线依旧落在了肩处的被衾上,那里绣着青竹,一节复一节,能够比得过高耸入云的梧桐,亦如此时的卫凌词,心思深如浩瀚大海,让她看不清了。
卫凌词不说话,可脸色愈发惨白,袁顷名那一枪扎得多深,旬长清虽是旁观者,可她亦可感知那份痛楚,她语气放缓了些许,“我只想看一眼你的伤。”
涣散的目光因这句话而徐徐聚拢,卫凌词呼吸猛地一滞,在旬长清近前一步时,心中忽地挣扎一二,“你出去吧!”
“不出去!”
倔强的三字如平地惊雷般乍响,惊得卫凌词猛地抬眸望着旬长清,神色凄冷,眸色凌然,无半分流动,悲喜不分,如在江水河畔前,一模一样。
她再了解不过旬长清这般的神色,一呼一吸间,前世的朝堂之争,两世的宿命轮回,尽收入心底,神色添了几分肃然,道:“出去,这是为师的命令。”
旬长清冷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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