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道:“你将我护得很好。”
她得意地看着我,又道:“桑儿看我厉害么?打得穷奇兽都摇尾巴了!这便意味着它甘受我差遣!哼,几万年前定是它侥幸才胜了我的!”
我作出崇拜状,笑道:“九儿最厉害了!救我于危难之中呢!”
九潇环顾了下周遭,道:“槐元君这厮忒不仗义,怎的打着打着就偷偷逃跑了!”
我道:“管他作甚!我们不如先去窟里歇歇!”实则是我好奇窟里究竟有何物让穷奇如此放不下的。
九潇点点头道:“也好,待我伤口愈合些再回去,否则小青又要唠叨的。”
穷奇随我们一同进窟,安静地趴在一边的角落里。
一入窟,我便看到了壁上很大一大片白色的挠痕。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然我晓得,壁上的挠痕,便是穷奇心中的槐桑,不过画得是丑了些。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同我梦中经历一样,唯有洞内的样子不在梦中。在见着穷奇的那一刹,心底还有个声音告与我,我同穷奇有个约定:它要假意被九潇打败,受她差遣。
我晓得,这都是槐桑在我的元神里留下的印记。
槐桑,究竟是如何一个人呢?即使身死,亦能一步一步算着几万年后的事。九潇、她的哥哥们、槐元君,连穷奇这样的上古凶兽,都对她念念不忘。
诚然,我并未觉得自己与有荣焉,更多的,是觉着槐桑十分可怕,且是可怕极了。
我后来才晓得,槐桑同穷奇几万年前有过一次激斗,打了五十年都未分胜负。此处本是绿意盎然、草长莺飞的地方,因着他们的打斗,变得滴雨不落,寸草不生。
要说槐桑这厮着实不要脸皮,最后眼见自己体力不支,要被吞进肚里的当口,竟使出狐族的魅术,将这穷奇给迷倒了。按理说,这魅术对穷奇这等神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就顶顶了不起了,这穷奇醒后,却依然一副两眼桃花的样子。
槐桑便趁机同穷奇立下约定,若自己哪一日不在了,它须为九潇所用,护得她周全。只是这穷奇亦是个不守诚信的,直至我回来,才不情愿地履行了那几万年前的约定。
我曾以为那穷奇该是被槐桑的强大武力震慑住,才甘愿被降服,怎知竟是个拜倒在美人石榴裙下、没出息的东西,真真辱没了上古凶兽的名头。这样看来,上古神兽亦有情爱的。
我望了穷奇一眼,它正悠闲地趴在地上伸着懒腰,丝毫没有落败的颓丧,依然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过了许久,槐元君才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飞回来,大喝道:“该死的穷奇!叫你看看我的宝贝!”
穷奇抬起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便翻了个身打起呼噜。
槐元君气势十足地对着手里的葫芦念了一串咒,只是何事都未发生。
九潇怒视着他,道:“你这奸诈之徒,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同这凶兽打架,自己却临阵逃脱!我们都打完了你还回来作甚?!”
槐元君一脸委屈,道:“我方才被穷奇撞了那下,直直飞到了南海。一身的破衣烂衫还被南海仙人好生调侃了一番,我飞了许久才飞回来的!”他顿了顿又道:“我还借了南海仙人的酒葫芦,想着将这怪物收进去!”
九潇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反正要你也无甚用处,只是可惜了你未看到我降服上古凶兽的英武样子!”
槐元君张大了嘴巴,惊讶道:“你凭一己之力降服了上古凶兽穷奇?!”
九潇状似随意道:“不信你问桑儿。”
我配合地点点头,道:“九儿的确是凭自己一人将那穷奇打趴下的!威风极了!”
穷奇似是对我此种睁着眼睛讲瞎话的行为十分不满,打了个动静十分骇人的响鼻。
槐元君拱手道:“失敬失敬,未曾想潇儿已是天下大泽数一数二的豪杰了!”
九潇睨了他一眼,道:“槐元君这话讲得听不出半分真心。”
槐元君道:“看破不说破岂不好哉?”
我凑到槐元君跟前,看着他手里的葫芦道:“槐元君,南海仙人的酒葫芦,可有甚疗伤的功效?”
槐元君忖道:“这我还当真不知晓。”
我叹了口气,幽幽道:“槐元君真真叫人失望,打架打不过,借东西亦借个无甚用处的。”
槐元君许是被我的话激到了,跳脚道:“疗伤何须动用南海仙人的酒葫芦!我稍施仙法,便可让潇儿身上的伤即刻痊愈了!”
我故作摇头状,表示不信。立时有缕白烟从槐元君的指尖溢出来,流向九潇的天门,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连血迹都消失了,只是衣服依旧破破烂烂的。
而我在槐元君给九潇疗伤之时,偷偷尝了尝他放在一旁的酒,味道很是怪异,不晓得南海仙人又是个如何的怪人,听着十分像一个挂着酒葫芦的大肚子老头。
九潇伤好后,便轻巧地站起来,对穷奇兽道:“我们回狐狸洞吧!”
穷奇睁开眼看了她一看,又扭过头闭上眼继续响起鼾声。
我道:“穷奇兽还未取名,不如给它起名叫胡奇奇,好同胡萝卜作个伴”
穷奇兽“蹭”得一下直起身子,边摇头边呜咽。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这竟是声名响彻天下大泽的穷奇兽。
九潇道:“穷奇兽为何要学狗叫?”
穷奇立时龇起牙,咆哮了一嗓子,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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